“哪開槍!”

“哪!”

呼喊聲、叫嚷聲,聚集而來的腳步聲在整個哈爾濱地動山搖般響起,已經天崩地裂了一樣。

許銳鋒呢?

正在押解馬老的手鬆開了,原本緊張的神情也鬆弛了,就像是這種場景專門是為他而設計的,在這種環境下生存才是他的正常形態一樣。

被鬆開的馬老回過頭看著許銳鋒,倆人同時露出了笑容,那槍林彈雨中闖出來的堅毅,在兩人身上相得益彰,風雨欲來前夕的澎湃,對於別人來說叫風起雲湧,對於他們倆?

稀疏平常!

馬老一伸手:“長傢伙給我。”

許銳鋒將肩上的步槍扔了過去,他轉過身那一秒,王銘正把兩條腿掄圓了的往回跑,這時候兔子都是他孫子!

唰。

王銘打許銳鋒身邊疾馳而過,可衚衕口第一頂鋼盔的日本人才出現,就聽見——砰!

一聲槍響後,日本人鋼盔處冒出了血洞,春田的穿透力不光擊穿了鋼盔,還射穿了日本人的腦袋。

“老爺子,可以啊。”許銳鋒剛誇了一句,馬老便笑眯眯回了一句:“廚子還能忘了怎麼掄馬勺?”

就在此時,衚衕口三名日軍同時現身,老許亮出那把勃朗寧連續三槍點射——啪啪啪。

桀驁不馴的勃朗寧彷彿是一匹野馬,每次吞吐火舌時,都在試圖拜託老許的掌控,但老許,則是經驗豐富的練馬師,他肌肉壯碩,控制力十足,每次槍口要在後坐力的洶湧下往起竄,都被其死死拽了回去,這導致這把槍在老許手裡溫順異常。

三槍下去,三名日軍倒下,其中一名日本軍官胸口炸開了一朵血花,整個人窩著,向後撞擊在牆壁上。

老爺子愣住了,這把勃朗寧他不是沒用過,但每一槍的槍口跳動都讓其感覺到了不適,這把大威力的手槍在馬佔三看來,難掌控程度除了柯爾特、毛瑟就屬它了,怎麼這玩意兒到了人家手裡,就跟未經人事的小媳婦似得,讓人家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

不過,這可不是探究技藝的時候,馬老張口說道:“小子,你們先撤,犯不上為了我這把老骨頭把命扔這兒。”

“那是肯定的。”馬老怎麼也沒想到許銳鋒會如此回答,等後半句說全了,才釋然:“為了個老頭,哪犯得上把命搭上?”

“為了塊墳地,哪犯得上全村人被集體滅了門;”

“為了個東北,哪犯得上讓四萬萬人同仇敵愾?”

這句話直接說到了馬佔三的心縫裡,每個字都像是在嘲諷,可聽起來怎麼就那麼舒服呢?

“老爺子,衚衕裡可守不住。”

“廢話!”

牆頭上剛爬上來一個日本人,還沒等站穩,被馬佔三一槍就給扔了下去,這邊許銳鋒在衚衕口的日軍連點兩槍,將剩餘日軍壓制在牆角後,讓他們不敢輕易露頭,這爺倆一個舉槍防著頭頂,一個持槍平舉防著衚衕口,王銘則舉槍瞄準了他們倆的身後,三人就這般慢慢向衚衕尾端退去,那名僕人,則被他們包圍在了中間。

“爺,咱往哪走?”

“反正不能往咱的小院走。”許銳鋒的意思是,此時此刻要退往小院,那就算徹底把白靈他們給坑了。

就在此時,王銘突然開口說道:“爺,你快看!”

衚衕口,一個男人、站在自己家中的窗前正不斷的衝他們比劃著,他滿臉焦急的比劃了一個方向,那就是他們即將退卻的方位!

許銳鋒則一眼看出了此人的意思,而他,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在戰鬥中被老百姓幫助。

“老爺子!”

“我耳朵沒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