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的意思是,孫百萬、姓鐘的、許銳鋒,凡是這個局裡見過許家四虎的人,一個不留。”

“你他孃的怎麼光向著外人說話!”

這邊一撒手,掌櫃的猛往後縮的推到了房間門口,腳底下拌蒜坐到了地上,嚇的臉色蒼白:“炮頭,你這是幹嘛啊!我不就是把他們的話給你轉達一下麼,我什麼時候向著外人了我。”

胡彪也不跟他墨跡,揮了揮手:“滾吧。”

當布莊掌櫃連滾帶爬的從房間內跑出去,屋裡立即迸發出一片笑聲,這幫不拿人命當回事的土匪,已經被嚇傻的布莊掌櫃當成了笑話。

“老四,明兒開始,你出去轉轉,摸摸這幾個人的情況。”

“老三,咱的傢伙式,該進城了吧?”

“老二,到街上轉轉日本巡邏隊和警察的頻率,日本子既然不想讓咱在哈爾濱鬧事,就說明他孫百萬也跟小鬼子穿一條褲子了,這事要幹,還得防著他們點。”

“老大,你他媽倒是給我留點酒啊!”

胡彪和鬧著玩一樣將哥幾個要做的事吩咐下去,那幾人聽著頻頻點頭。他們都知道,奶頭山的炮頭就這樣,說話時柔聲細語,也不管你認真聽不認真聽,可到了真章上,稍有差池就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可絕不和你開玩笑。

“炮頭,你琢磨啥呢?”

幾人見胡彪說完該乾的事以後不出聲了,趕緊問了一句。

“你們說,這許銳鋒已經是北滿坐地炮了,咋不老老實實跟著日本人幹,跑紅黨那兒折騰啥呢?”

“那肯定是紅黨許給他哈爾濱了唄。”土匪自以為聰明的回應道:“這世道,沒利益勾著,連娘們的被窩都爬不進去,誰願意白出力?”

“對!”

胡彪立馬讚賞:“你說的沒錯啊。”

“紅黨要是不許給許銳鋒哈爾濱,他來這兒幹啥?這哈爾濱不比破北滿強多了麼?你看看許銳鋒來了以後發生的事。孫百萬的匯海樓讓人拎著槍給崩了,人現在也躲起來了,咱們家四位少當家也都死了,江湖上能拎起來當個人的,突然間都沒了,金虎頭這類貨都敢擺和和酒,剩下的,可不就是等什麼時候抓著孫百萬,他許銳鋒就能站出來撐場面了麼。”

老二問道:“炮頭,為啥非得抓著孫百萬?”

“你不懂,城裡的坐地炮,和山裡的綹子不一樣。咱們,那是有山寨再那兒立著的,躲不了。城裡呢,每一個想幹坐地炮的人都在暗處下手,你能活下來,才夠資格坐現在的位置。先前許銳鋒進城,是他在暗孫百萬在明,這會兒要是站出來接了哈爾濱,不就變成了他在明,孫百萬在暗了麼?這道理,誰不懂?”

“您那意思,是孫百萬抓不著,許銳鋒就不可能站出來宣稱自己是哈爾濱的坐地炮?”

“差不多吧。”

“炮頭,我怎麼聽說不是這麼回事啊,布莊的下人們說,這邊還勾著紅黨和老毛子呢,那匯海樓就是老毛子崩的。”

“你活傻了?老毛子能去崩坐地炮麼?古話怎麼說的?叫強人不惹勢力,意思就是江湖上的人再強,都不惹官府。孫百萬活擰了,招惹老毛子?”

這群土匪始終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從未睜開眼往外看過,猶如井底的蛤蟆,始終認為頭頂就是巴掌大的一塊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