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人、毛子、日本人、紅黨、共產國際、南京藍衣社,這座城市跟大車店一樣任由各方勢力粉墨登場,就算是那爺倆在的時候,這座城市也從來不是哪個坐地炮能鎮得住的地方。

後來呢?

自己在鍾先生的支援下成為了坐地炮,是處處得看人家眼色,想幹點揚眉吐氣的事,比如和其他坐地炮弄死個不開眼的吧,還讓許銳鋒一戰成名了。

今天。

今天總算是可以把肩窩開啟了……

以前鍾先生怎麼說來著?

“別把肩窩含起來,更別低著頭,那樣瞧著像是個狗腿子。在深山老林裡,只有地位低下的動物見了高段位的動物才會縮脖。”

鍾先生,您走的那麼急幹嘛?為什麼不停下車來回頭看一眼,咱孫百萬如今還縮脖麼?!

他想笑,想在日本巡邏隊和偽滿警察的包圍中放聲大笑!

因為他知道,就算是許家四虎的背後站著的是日本人,這幫人也不可能為了他們幾個幹掉自己。

日本人需要的,是一些能被驅使的人,況且在哈爾濱這座城市裡,自己明顯比許家四虎的作用更大。只要自己衝地本人低一回頭,他們很有可能為了不引發更大的衝突出面調停自己和許大馬棒的關係……

就是許大馬棒那頭得防著點了,聽說奶頭山的迎門梁胡彪可是在四大炮頭裡有名有姓的,萬一許大馬棒心疼兒子,非得讓胡彪過來摘了自己的腦袋,到時候也是個麻煩事。

孫百萬在眾人的包圍中思考著,他把整件事裡裡外外都考慮了很多次之後,又重新捋順了一回,這才放下心來。

“你,就是孫百萬麼?”

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

孫百萬點點頭說道:“是我。”

他‘嗯’了一聲,那筆快速記錄著說道:“你,跟我走一趟,你的手下,配合警察局的人在這兒錄口供。”

孫百萬問了一句:“去哪啊?”

那人明顯有些不耐煩:“特高課。”

說罷,轉身向外圍走去。

“小飛!”

孫百萬吆喝著喊道:“多拿點銀元,別讓官面上的兄弟們白忙乎,我有點事,先走一步。”

小飛還緊張的問呢:“爺,您哪兒去啊?”

“我啊,憲兵隊!”

說完,孫百萬邁步向前,走的那叫一個豪氣干雲。

憲兵隊特高課是什麼地方?

那地方叫一腳生一腳死,稍有差池就再也出不來了。可今天,他孫百萬在眾多手下面前一往無前,處理了許家四虎以後,敢獨闖龍潭。

……

哈爾濱在槍聲之後恢復了平靜,街頭巷尾也都如同一陣風一樣到處都是議論之聲。

“聽說了沒?北滿攪風攪雨的坐地炮許銳鋒來哈爾濱了,剛進城,就把許家四虎給整死了。”

“許家四虎是誰啊?”

“奶頭山許大馬棒的四個兒子。那傢伙多狠啊,殺人都按窩殺,一出手就是四個,我家貓下崽子也下不了四個啊。”

“不是,那許銳鋒是誰啊?”

“你們怎麼回事?許銳鋒是誰都不知道?警察局門口不是掛著通緝令呢麼,和馬佔三、楊靜宇都一個檔次的,別說抓人,你只要提供給憲兵隊準確的情報,日本子當場就給你點一千銀元。”

“我怎麼聽說許銳鋒是悍匪啊,你這說的不是紅黨麼。”

“你知道個六餅,這許銳鋒最早是北滿第一殺手,手裡人命無數,後來才跟了紅黨,反出了北滿城,在天王山與日本子軍隊打了一仗後,成了通緝犯。”

“哥們,你咋知道的?”

“還我咋知道的……我上北滿城裡找獵戶上山貨,取皮子,北滿現在茶館裡所有說書先生說的都是這一段。現在什麼三國、水滸在北滿城都沒人聽了,人家就聽許銳鋒,你說這人厲不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