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號來的時候,白靈還和許銳鋒生氣呢。

這倆人基本上是一個屋裡一個屋外,反正就不往一起湊,哪怕做好了飯,只要有一個在餐桌上,另一個端起飯碗轉頭就走。

“這倆人,什麼情況?”

94號手裡拖著高粱米水飯,叨了一筷子茄子醬,回頭衝四寶子問了一嘴。

四寶子搖頭:“不道,不打聽,我就知道一個男人的要是和一個女人的鬧了彆扭,誰打聽誰倒黴。”

94號聽完立馬恍然大悟般放下了碗筷,伸出倆大拇指,彎曲的擺在一起:“他們倆……不對啊,那大老許不有媳婦了麼?”

四寶子:“有媳婦咋了?俺們北滿一個當鋪的掌櫃,一個人娶了四房媳婦,生了十七個孩子!”

“不是,這違反紀律啊!”

94號正懵著呢,王銘用手肘一撞94號:“你別聽我四哥胡嘞嘞,我們爺對老婆的念想一天兒也沒變過。”

“這個啊,就是上回哈爾濱坐地炮想要為難我們,讓我們給捅了以後,白靈非說我們無組織無紀律,這不,鬧么蛾子呢。”

94號明白了,衝著屋裡喊了一聲:“白靈啊,你出來一下。”

白靈端著飯碗走了出來,往小院飯桌前一坐,許銳鋒馬上自顧自的扭過了頭,看都不看一眼。

“咱不是一個系統的,你們倆的矛盾也不歸我管,但是組織上有情報傳過來了,你們倆誰接收一下?”

“我!”

白靈和許銳鋒同時看向了94號,異口同聲說出了這句話。

94號順勢一笑:“這麼個事。”

“咱們的人得到了一個確切訊息,說是三木將會在近期於憲兵隊內受審,日本軍事法庭的人將會根據北滿平民被殺一事做出公正裁決……”

白靈聽到這兒攔住了他問道:“你是說,這次的訊息內容為,日本軍事法庭要就三木屠殺平民一事,進行審判?”

94號故意問道:“有什麼問題?”

“日本佔據東北這麼久以來,還從沒有因為屠殺平民而審判過任何軍官,這一次明知道三木背後站著一尊大佛,怎麼可能突然開庭?難不成,國際上給予了壓力?”

94號回應道:“想什麼呢?德國自從萊茵蘭事件後,越來越囂張,你從報紙上看到有人聲援了麼?”

“沒有!”

“他們那邊現在都一團糟,誰有心思來管咱們這邊的事。”

白靈再次問道:“那日本這麼幹是圖什麼?”

許銳鋒靈機一動:“姜太公直勾釣魚,釣啥呢?”

突然間,滿桌子人似乎都明白了。

三木一進哈爾濱,日本人幾乎已經可以預料到肯定得有人會對他下手的,要不然北滿的事就交代不過去,無論是天王山上的實驗室還是北滿城內被屠殺的平民,都得有個說法。如今,國際局勢並未對這兩件事做出指責或者干預,完全是德國正在作妖,他們自身都在一場暗湧之中騰不出工夫。

那,這個時候日本不悄悄眯著,以求誰也看不見他,專門搞出來一場審判是為什麼?

還不是要把不安定因素全都釣出來麼,如同北滿城那樣再來一回大清掃,省得這些反滿抗日份子死灰復燃。

“94號,那你有沒有把這些訊息告訴我們的夥伴?”

許銳鋒納悶的問:“咱還有夥伴?”

94號解釋道:“她說的是共產國際和南京。”

“自《為抗日救國告全體同胞書》以後,南京倍感壓力,舉國上下都在要求他們放棄對蘇區的進攻,咱們也不止一次宣告共赴國難,攜手時艱的渴望。目前來說,不論真假吧,南京政府各方面都給出了積極訊號,所以,組織上會在某些事件中,為他們提供一些只有我們才能得到的、不太重要的情報,來照顧一下共同抗日的情緒。”

“白靈啊,我覺著有些事你還是別太當真,咱們現在在人家眼裡根本連說話的位置都沒有,再說了,你見過誰家的日子不是自己過起來的?有依靠別人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