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佈置任務時,將獎懲制度明確說出,讓你知道成功和失敗的雙重結果,絕不是那種事前大度、事後推卸責任的混蛋。

就如同老馬說不成任務會張嘴罵人,那是他們抗聯內部的事,說跟組織張不開嘴,屬於替許銳鋒在失敗以後扛下了責任,這等於徹底給老許解綁,又用獎懲制度給予了壓力。

這人心啊,算是徹底讓他擺弄明白了。

白靈看了一眼許銳鋒,馬上接話道:“馬軍長,我有意見。”

“保留!”

老馬太知道她想說什麼了,用怒視將其全給瞪了回去。

她不就是不太想和許銳鋒一起執行任務麼,可你不去誰去?讓老楚去?一夥人裡全是大老爺們,那還不得進城就讓人盯上啊。

老馬也不多說,更不解釋,直接安排道:“白靈、許銳鋒,你們倆假扮兩口子,四寶子、王銘,你們假扮下人,一會都去後山河溝裡洗個澡,別蓬頭垢面的,在找兩件好衣裳穿著。”

他琢磨了一會兒,老楚提醒道:“三個男人有點掰不開手吧?等需要分兵兩路的時候,總會有一頭缺個人。”

老馬點了點頭,喊了一嗓子:“老煙槍呢?老煙槍!”

腰間別著菸袋的男人走了過來,他也不說,叼著菸袋往人群中一蹲,跟眼裡沒其他人一樣,你們愛怎麼站著就怎麼站,反正他得蹲著。

“咋樣?”老馬問了老楚一嘴,老楚一陣壞笑說道:“靠譜。”

“那就這麼著,老煙槍演個管家,你們這五口人屬於初到哈爾濱,打算安家置業。”他回過頭又問:“老楚,咱手裡還有沒有能使的良民證?”

“有,不行我給你們現做幾個都行,就是這照片怎麼弄?咱這些人裡也沒有活照相和洗照片的。”

“拉倒吧,給你會照相的人有用啊?咱有相機和膠捲咋地?”老馬氣樂了,這老楚怎麼還學會裝闊了。

他前前後後看了好幾圈,越看許銳鋒和白靈越覺著有意思,這個女人彷彿始終在心裡和老許憋著勁兒呢。

“那什麼,讓咱們的把從陸家窩棚繳獲的銀元多給他們拿上點,既然是去安家的,就不能顯得太寒酸,至於你們各自的真實身份,等收拾完了,咱們再開個會,好好商量一下。”

此刻的日頭已經變成了夕陽,炊事員早就熬好了野菜粥,當老馬提鼻子聞見香味時,立即什麼都不管了,一揮手,趕鴨子一樣向眾人說道:“吃飯,先吃飯,其餘的事,都等吃飽肚子以後再說。”

老馬對於吃食,那是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一分鐘也不能耽誤,無論手裡有多重要的事,即便是一邊吃一邊處理,也得把這口吃的先放進嘴裡。

許銳鋒知道,這可能是當初老馬下礦的時候,讓日本人給餓著了以後,落下的病。

夕陽落下,吃完飯趁著天亮先下河去洗澡的白靈溼著頭髮走了回來,老許四人這才走向了河溝,等下了河,幾人徹底坦誠時,無論是王銘還是四寶子,身上都有各自不同的傷疤呈現,疤痕最多的,則是許銳鋒。

“爺,就你這一身疤痕,得從死人堆裡爬過多少回啊。”

許銳鋒笑而不答,一抬頭,那個總在腰裡彆著菸袋的傢伙正端著菸袋坐在河邊,如同泡澡似得一邊抽菸、一邊感受著徐徐流過的水流。老許看了一眼,人家身上一道傷疤都沒有,身上白的跟個白玉娃娃一樣。

“夥計,你這要不是臉上長著鬍子,我還以為和娘們一起泡澡呢,你也太白了吧?”

老煙槍有一張黑燦燦的臉,兩隻手也粗糙的跟幹了多少年農活似得,可這身上,那叫一個白。

“這都是在林子裡耗的,要是當年啊,咱爺們比這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