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坦白(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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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銳鋒真正知道自己所作所為的對錯,還是在遇到溫婉以後,否則他不可能因為夫妻之間的地位問題加入藍衣社。
但,這並不意味著老許願意向日本人認錯,所以他始終望向了臺下的溫婉。
看著那張充滿憤怒的臉,老許笑了,他儘量溫柔的說道:“我不是好人。”
滿臉胡茬都來不及刮就被三木拉來了新聞釋出會現場的他,在這一秒嬌柔的像個孩子,因為這一天一直以來都是最讓老許恐懼的,如同犯了什麼錯生怕家長髮現一樣,特別害怕和溫婉坦誠相見。
“小的時候,他們管我叫土匪,因為我出生在綹子裡,那時山下綁上來肉票裡只要有孩子,都會成為我的玩伴,而那些小孩看著我的眼神則害怕到了極點。”
“我不明白,不明白土匪有什麼可怕的,我身邊每天都能看見形形色色的土匪,這群崽子見了我跟耗子看見貓一樣。”
許銳鋒講起這一段,原本有些飛揚跋扈,可望見溫婉臉上的怒氣未消,剛剛漲起來的氣焰又消了下去。
降低了音量說道:“後來我開始慢慢長大了,老帥為了給兒子攢軍功,開始讓少帥領著人剿匪,那裝備給配的,在咱都不知道什麼是空軍的時候,天王山的腦袋頂上就飛機亂飛,亂石崗裡跑著十幾輛坦克。”
老許說著話往椅背上一靠:“咱懂,人家老張家家大業大,咱老許家小門小戶,挨欺負是應當應分的,憋屈也得忍著。”
“就這麼著,天王山被剿滅了,我跑了,但心裡這股恨意藏了下來,身為個老爺們別的可以不明白,殺父之仇是什麼,咱還懂。”
“我從沒覺著這是什麼錯。”
許銳鋒話鋒一轉,開始逐漸平淡時,他忽然發現溫婉的臉正一點點變得柔軟,從剛開始鐵板一樣的漲滿怒氣,變成了深深的擔憂。
“那時候年紀輕輕的我只想著報仇,想著就算是舍了這一百來斤兒也要拿回張作霖的腦袋。”
“打那兒開始,江湖上多了個殺手,當有誰不信任我,咱就把老鷂鷹壓給人家,說好了事要不成,一命換一命;事要成了沒收到錢,我就殺他們全家。”
“這世界上哪都有雞賊的,我碰上過事成不給錢撒腿就跑的,也碰上過讓我堵在屋裡拎起菜刀玩命的,可你們也都看見了,我還活著,老鷂鷹也還在。”
“就這麼著,我逐漸有了名氣,也對張作霖更加渴望,只是……”
許銳鋒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張作霖的保護工作,奉軍能做到極致!
在那大帥府裡,藏著江湖上許久未曾現身的高手;在他行進的道路上,總有奉軍沒日沒夜的巡邏。怪不得當年奉軍和日本子那麼不對付,小鬼子依然沒能找到對張作霖下手的機會……呃,後面的這句話許銳鋒沒說,他只是悄無聲息的看了三木一眼。
可是,許銳鋒就是在這種嚴密防守下,依然找到了下手的時機。
第一次,他用狙擊、槍在奉天大帥府外鐘樓上瞄準,找準了時機那一秒迅速扣動扳機。那一次挽救張作霖的是運氣,當時許銳鋒手裡的閉鎖式狙、擊槍精度不夠,一槍打響,子彈著落點和他所計算的差了足足一拳,子彈在張作霖面前開花,隨後,帥府無數奉軍蜂擁而至。
沒機會了,許銳鋒只能迅速逃離奉天,這一走,就是一年。
第二次,他潛入了帥府在廚房給張作霖下毒,用的正是老鷂鷹不知從哪兒倒騰回來的氰、化鉀,但端菜上席的下人嘴饞竟然偷吃了一口,菜還沒端上去,整個帥府已經亂作一團。
第三回,許銳鋒豁出命去了,他打算裝扮成下人近距離刺殺,可剛混進去,就聽見了老帥和少帥的爭吵聲,老許正琢磨可以一鍋端的時候,這爺倆竟然動起了手,老帥掄圓胳膊撇的茶杯想砸少帥沒砸著,飛奔許銳鋒面門,他下意識伸手接觸的一瞬間,那爺倆全部回過了頭來。
普通下人哪有這份反應能力,張作霖立馬明白了過來,大喊一聲:“抓刺客!”
許銳鋒再想掏槍已經來不及了,少帥抽槍在手,奔著老許直接扣動了扳機。那一次,老許查點把命扔在奉天,逃出來時,已經是重傷了。
三次過後,張作霖發火了,決定斬草除根,一口氣召集了東北二十四名坐地炮,還許諾誰要是把天王山少當家的腦袋帶回去,賞萬金時,一場震驚江湖的搏殺從奉天一路廝殺到了北滿,最後在一條衚衕裡終結。
這是大老許這身本事徹底昇華的一路,他要面對槍法好的、手上功夫強的、腦子轉的快等等各路敵人,必須在九死一生的屍山血海之中摸爬滾打,逼著你硬生生闖出了左手槍王的名頭。
正當所有人都認為張作霖在這次失敗後,必定會調大軍圍剿北滿時,皇姑屯的一場爆炸徹底終結了這一切。
對了,那個時候這條鐵路線還叫中東鐵路,許銳鋒藏在這兒,除了這兒是他老家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當時這條鐵路屬於蘇聯,後來才被日本佔領。
……
許銳鋒說完這些,看向了溫婉,接下來的事情溫婉基本上都知道,可他要說的卻是……
“直到這個時候,我依然不覺著自己有什麼錯,江湖人,江湖路,不是那樣的你別梳背頭,既然生在這個圈子裡,享福時就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捱打就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