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呃……

口舌的乾裂感讓許銳鋒睜開了雙眼,他想用力咽口唾沫,可嘴裡真是一點唾沫星子都沒有,眼睫毛上的眼眵粘黏著,連睜開眼睛都顯得費勁。

他勉強看了一眼,自己身處的地方應該是憲兵隊的牢房,面前的鐵柵欄斜對面正是之前受過刑的地方。

許銳鋒勉強動了動手指,還行,起碼上半身還管用,畢竟上本身除了鞭傷和燙傷以外,並沒有如雙腿那般全是窟窿眼。

至於腿……

倒也不是不能動,他只是不想動,一動就會傳來撕心裂肺的疼。

“老許?”

隔壁牢房傳來呼喚聲。

許銳鋒一皺眉,怎麼到了憲兵隊的牢房裡,還能碰見熟人麼?

“誰?”

他嗓音嘶啞的回應著。

電刑真不是人能承受的,當電流讓你體內變得亂七八糟時,許銳鋒感覺到的,像是被千萬根納鞋底子的錐子在往身上扎,他硬是在電流停了許久才喊出聲來,那一嗓子,估計連嗓子裡的肉都喊破了,聲音能不沙啞麼。

“真是你麼,老許?”

“是我呀,繡娘!”

繡娘?

許銳鋒非常確定根本不認識什麼繡娘,他就算是被電流電糊塗了,也不至於失憶,要不然怎麼能記著溫婉是自己媳婦、老鷂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知己呢。

“哎呀,你不記著麼?”

“瓦房店,就你們家對面開著一家裁縫鋪,你媳婦還總去裁縫鋪了做衣裳,我是裁縫鋪請的繡娘。”

他想起來了!

溫婉好幾次出門都是去裁縫鋪看著人家裁縫繡花,不是今天花樣錯了就是明天尺寸不對,反正隔三差五的總得去一趟。

裁縫鋪裡有專門繡花的繡娘並不稀奇,老百姓家的女人貼補家用可不就是洗洗衣裳繡繡花唄,問題是,她怎麼可能認識自己?

“你媳婦,還好吧?”

這句話一說出,許銳鋒反應過來了,她不就是自己進行房之前已經讓日本人打沒了人樣的女人麼!

能日本人動大刑、還和自己一樣關在了牢房裡,也許,她和溫婉是一樣的人。

許銳鋒還是沒說話,在不確定對方的身份之前,老許不可能吐露哪怕一個字兒。

“她和我提過你。”

繡娘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能說話的人一般回憶道:“還說……你一天到晚就惦記那點事兒……”

這是繡娘來到北滿之後最快樂的記憶了,與溫婉拿老許找樂是在這地獄一般的東北、為數不多的歡樂時光。

“這虎娘們。”

許銳鋒啞著嗓子罵了一句。

他相信這些話自己媳婦在絕對值得信任的人面前,能說出來,就像是晚上關了燈以後頭一回完事,但凡老許想來第二回的時候,溫婉都會罵上一句:“沒日子了吧?怎麼沒個夠啊!”一樣私密。

可事實是什麼?

事實是溫婉一邊表達著自己的不恥,在事件發生時該享受的快樂少一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