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桑,接下來,聊聊我們的事吧。我一直以為你只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漢,沒想到還小瞧你了,你竟然也是個腳踩兩條船,想用自己去賭國運的賭徒而已。”

許銳鋒徹底精神了,腿上的疼痛感刺激的他坐在床上渾身直抖,那種疼,比讓人在身上戳了個窟窿還難受。

至於賭國運……

老許不可能認!

“放屁。”

但你和這個日本人解釋這些有什麼用呢?他會信你買了媳婦是紅黨這種事麼?有時候老許和老鷂鷹說起這段來自己都不太信…

宮本明哲當然不會相信溫婉的身份許銳鋒最開始並不知情,更不會信許銳鋒和藍衣社之間原本沒有任何關係,是近期才聯絡上的。在他的印象裡,溫婉就是曲光家翻譯的事被查清那一刻開始,許銳鋒的身份已經變了,要不然你殺劉滿貴幹嘛,他和藍衣社又沒仇。

許銳鋒慢慢的躺下,緊要牙齒的腮幫子上肌肉隆起,咬著牙、忍著疼回了一嘴:“就你們一個一個和豆搐子似的能見過啥?晚上跟娘們鑽被窩都得和火柴頭攉籠筐差不多吧?”

“你呀,也別在我身上費勁了,有什麼招直接用吧,聽說你們憲兵隊的待客之道不錯,讓我嚐嚐鹹淡?”

老許也是徹底想開了,既然他知道了自己和溫婉是誰,不進憲兵隊都不可能,那何必等人請呢。

這種漫不經心的嘲諷是宮本明哲最討厭的,他寧願你歇斯底里一些,這樣就能掌握你被逼迫到了什麼程度上,好選擇攻破心理防線的方式。可許銳鋒真是一點面子都給他,哪怕落到了對方手裡,依然選擇不緊不慢,像是你的所有招數都沒用一般。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見識一下憲兵隊的刑具。”

宮本明哲很認真的說道:“許先生,有一件事你可能還不清楚,那就是我進入特高課以來,還從沒見過任何一個人能在憲兵隊咬緊牙關保守秘密的。”

老許轉過了頭,臉上沒有半點憤怒,跟這一切都很正常似得反問:“那我讓你見識見識?”

“好啊!”

宮本明哲立即起身衝著身後的鬼子說了一句日語:“把人帶走!”

中日友好醫院的住院部,兩名日軍架著戴手銬的許銳鋒將其拖了出去,那時,他的雙腿無法行走,只能兩腳拖地;那時,他腳上的鮮血正在流淌,在地面上拖出一道血痕。

醫院內的前來看診的老百姓們見到這恐怖的一幕紛紛退讓、躲避,大老許放眼望去那一刻,所見之人盡低眉。

……

醫院外,老乞丐坐在路邊大樹下一直等待著,當他看見大老許被人拽出時,立即站了起來。

這個乞丐握緊了雙拳,內心的血液正在翻湧,可此時,老許也看到了他,做出的唯一舉動是,衝著他搖了搖頭。

嗡!

那輛日本軍車把許銳鋒拉走了,老乞丐順著街面跟在車後狂奔,當汽車在前面介面向右轉彎,他扭身鑽進了右側的衚衕,抄著近路始終不肯放棄。

咳、咳……噦。

憲兵隊門口,老乞丐跑的已經不知道這兩條腿還長沒長在身上了,在那兒扶著樹狂嘔時,終於趕了上來,正看見小鬼子拖拽著許銳鋒向憲兵隊內部走去。

完了。

老乞丐眼前一黑,坐在了地上。

這憲兵隊對於江湖人來說就是鬼門關,進去的人要是不梳著中分、挎著盒子炮出來,人就等同於沒了。

以許爺的脾氣,他可能向日本人低頭麼?

再者說他犯下的那些事,小鬼子能放過他麼?

老乞丐許久才把這口氣兒給喘勻了,扶著旁邊的樹木緩緩起身,轉過頭,奔著郊區廢磚廠走去。

無論許爺的結局如何,自己好歹也要給老鷂鷹送個口信兒去,算是讓這情誼一場有始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