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國都沒了,還說什麼家(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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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行!”
噼裡啪啦連抽好幾下,差點沒給許銳鋒打暈過去,疼的咬緊後槽牙說不出來話時,迎門梁才又問:“我問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捱打!”
許銳鋒沒脾氣了,但氣焰還沒落下去:“因為我跟師父動了刀。”
“放屁,因為你打不過我!”
許銳鋒的三觀就是這麼被扭曲的,那時候他也不知道什麼叫道理,金刀護法也不教,爺倆就擰著幹。
迎門梁說話一點都不客氣:“臭小子,你給我記住,這世界上永遠不會有人問你是怎麼贏的,講究你贏得不正規那些人一準是想衝你下黑手找不到機會的那個,而真正能讓你贏下來的,就是練功時我教你的那些,不要和對手硬碰,永遠選擇用自己的長處去打對方軟肋。”
“你剛才不是拿著刀麼?一天兒刀都沒練過,你拿刀就能贏我了?你要是拿了把槍,我是不是現在已經躺地上了?”
這一番話把還是孩子的許銳鋒給說服了,挨完打都沒等養好傷,半夜拎著手榴彈順窗戶就扔進了迎門梁的屋子裡,要不是砸腦袋上給人砸醒了,在爆炸之前把手榴彈扔了出來,當時就能鬧出人命。
那天晚上許銳鋒讓迎門梁給追的,繞著天王山鞋都跑丟了,這也沒躲過一頓揍。
想到這兒,老許的嘴角慢慢拉出了下玄月,當初有師父、有爹護著的日子,還真是美好。
對了,還有老鷂鷹。
老鷂鷹是翻垛子,就是山寨裡求神問卜、治病看診的文化人,沒事了,給肉票家裡寫封信什麼的。
許銳鋒原來看不上老鷂鷹,就覺著這老小子壞,手裡沒什麼真能耐,還整天拿一把。
可一件事之後,許銳鋒就不這麼看了。
那就是天王山二當家造反。
原本天王山上只有老許家這一夥,二當家是山下的保險隊,就是負責收保護費保一方平安的,土匪來了他們就掏槍出去幹,土匪不來,十里八村就養著他們。
這夥人是天王山的死敵,雙方几次交火都損失慘重,正沒招的時候,老鷂鷹給出了個主意,往縣裡的官署使了錢,愣說這夥保險隊倒騰大煙。聽見‘大煙’倆字,那年月的官署眼睛都放賊光,這可是黑金,立馬派人來攪,結果活生生把保險隊給逼到山上成了匪,老鷂鷹還鼓動大當家上演了一出晁蓋收宋江的戲碼,硬說這是英雄惜英雄。
二當家上山以後,天王山就出現了明顯的陣營,人家帶上來的人能和你們一條心麼?
老鷂鷹二次出主意,讓手底下這些人喝酒,說是促進兄弟感情,可這老小子手裡有絕的,迎門梁一端碗就喝死了二當家手底下槍法最準的,那個貨到死也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第二回出去打獵,天王山大當家抬手一槍直接給另外一個管事給斃了,非說是走火,這位二當家手底下可就兩個能獨當一面之人,眨眼之間給殺了個乾淨,那人家能不急?傻子也看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但,此時除了天王山,哪還有他們容身之地啊。
二當家有了反心,年三十兒晚上大夥正喝酒呢,許銳鋒就坐在大當家懷裡,這小子立馬把槍掏了出來。
其實大當家有防備,可沒等金刀護法趁著這個節骨眼動手,許銳鋒拎著剔肉刀就衝了過去,刀尖衝上直接往上捅,一刀就給扎心上了。
他是想護著自己的爹,讓天王山大當家害怕的卻是,這個剛剛過了十歲的娃娃在殺人之後竟然沒當回事,滿手是血回來照樣坐在自己旁邊該吃肉吃肉,順手還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滿屋人連個敢出聲都沒有,生怕聲音大一點嚇壞了這位少東家。
大當家看著許銳鋒的眼神都不對了,這還是自己兒子麼?
那雙眼睛裡怎麼一點人性都沒有啊!
許銳鋒是在土匪窩裡長起來的,天天看著這群土匪綁票、撕票、砸窯、殺人,怎麼可能把這些當回事,心裡早就躍躍欲試了,能有什麼心理負擔。
但,在大當家眼裡一切都變了,他哪能看著自己兒子活成個畜生,這以後不得吃人肉喝人血啊。
他們當匪是迫不得已,弄死二當家是江湖瑣碎,你一個孩子摻和什麼?
得讓這孩子念點書了,要不然這身上的戾氣化解不了。
自此,老鷂鷹教許銳鋒開始學文,講的可不光是經史子集,還有《夜航船》趣聞,沒事還聊聊李宗吾的《厚黑學》。
更打趣著說:“當年你要往咱迎門梁屋裡扔的不是木把手榴彈而是日式香瓜手雷,早得手了。”還詳細解釋了蘇制木把手榴彈爆炸時間是4.5秒,日式手雷是3秒。
許銳鋒聽的直迷糊,問了句:“啥是秒?”
可以說許銳鋒是在天王山大當家教槍法、金刀護法教功夫、老鷂鷹教學問硬給磨出來。
……
夜深了。
溫婉在被窩裡有了微微鼾聲,但,許銳鋒卻再次失眠,他想家了。
可眼下別說是家,連國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