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卿燕思慮片刻,才點了點頭。

皇宮御道之上,呂溱和一位走路老態龍鍾的大太監並肩而行。

二人一路有說有笑,神態輕鬆,好似至交好友敘舊一般。

身後數百米開外,一個身形佝僂的小太監在低頭走路,那拘謹的姿勢和細碎的腳步無時無刻都透著小心翼翼,刻意保持距離。

有兩位當朝最有權勢的大人物走在前面,小太監哪敢絲毫逾越。

一連走了半柱香的時間,楚風巖才把呂溱送出宮門之外。

等這位掌印大太監轉過身來,那個遠遠跟隨的小太監已經消失了蹤影。

楚風巖臉上不見絲毫表情,足下步伐卻加快了幾分,在暗中留意的腳步聲消失處,轉過宮牆,只見到地上一件脫掉的太監衣裳。

“還真被鳥啄了眼。”

楚風巖不禁啞然失笑,親自彎腰撿起攥於手中,表情玩味。

———

回到府中的呂溱,立即來到書房。

方伯很遠就聽到了老爺的腳步聲,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地。

呂卿燕一直等到父親推門而入才反應過來,瞬間撲了上去。

“燕兒……怎麼哭了,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呂溱哈哈一笑,滿臉慈愛地摸起女兒的腦袋。

“不許這麼說,女兒只是擔心爹爹!”

呂卿燕一個沒忍住,聲音哽咽了。

呂溱看了一眼身邊穆立的方伯。

“他們想動老夫,還沒那麼容易。”

呂溱微微一笑,眼神中卻透著凜凜殺伐之氣,方伯趕緊遞來錦帕,呂溱又彷彿變了一個人,無比細緻耐心地給女兒擦拭起淚珠。

像極了一位慈祥的老父親在安慰受了委屈的孩子。

等呂卿燕情緒穩定下來,呂溱才攙著她在一旁坐下。

方伯沏上熱茶,恭恭敬敬地遞到老爺手裡。

等呂溱喝完了茶,呂卿燕才連忙問道:“皇帝都問了些什麼,有沒有為難爹爹?”

“主要是成都城方面的急報,並沒有提及多少古峪關的事”

呂溱話音方落,呂卿燕便眉頭微微一皺。

“成都怎麼了?”

“異族右賢王的大軍已經開始攻打成都了,情況不容樂觀”

“能守得住嗎”

“很難,成都守軍只有不到三萬,已經堅持了七天,馬上就要彈盡糧絕,朝廷讓我想方設法務必守住成都”

方伯看了一眼呂溱,暗自嘆息。當初派劉瑾言去成都可是老閹賊的主意,如今這副爛攤子還得讓老爺來收拾。

呂卿燕輕嘆了口氣,心中自然明白,苦笑起來。

“想來定是因為我這事,害爹爹被那老賊反咬一口!”

“此事跟你無關,爹爹自會處理。”

呂溱輕輕拍了拍呂卿燕的肩膀,笑著岔開話題:“裴涼最近在忙些什麼?”

提到裴涼,呂卿燕才一下反應過來,抓住呂溱的手:

“我放心不下爹爹,和方伯商量之後,讓裴涼潛入皇宮一趟……”

“此舉太過冒險,萬萬不可!”呂溱聽完立即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