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夭娘就敲開了裴涼的房門。

“這麼早?”裴涼有些意外。

“還不是怕你一大早就出去,一天看不到你人!”夭娘說完徑直往裡走。

裴涼確實要出門,藏書樓裡的秘籍還有一大堆沒看。

夭娘在裴涼的內室轉了一圈,發現比想象中乾淨,裴涼的私人東西很少,連床榻上的被褥都疊得整整齊齊。

“你倒一點不邋遢。”夭娘滿意地點點頭。

裴涼表情多少有些無奈,敢情這位姑奶奶起這麼早,難不成只為了來看一眼?

“你別自作多情啊,我可對你住的地方不感興趣,今兒來是有要事。”

夭娘剛找了個位置,裴涼立即跟著坐下。

“洗耳恭聽”

“你沒發覺呂府最近的氣氛不太對勁嘛?”

夭娘神秘兮兮一句話,並未引起裴涼多大反應。

“沒發覺”

“你一天除了吃飯睡覺,看書練劍,能關心點別的嗎”

“這已經夠了”

夭娘聞言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告訴你,呂家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我看到府裡的丫鬟僕役,暗地裡都滿面愁容,想來不是件好事!”

這兩天夭娘只要出去走動,總能碰見一些下人,打招呼時神色雖然恭謹,但眉宇間的愁苦態卻是遮掩不住,夭娘也曾私下問過,府裡可是發生了什麼事,但丫鬟們都是三緘其口,搖頭不知。

相府規矩又大,夭娘身為客卿,自然不好再打聽什麼。

裴涼也只是勸慰兩句,讓夭娘別胡思亂想,若真有什麼事需要他們知道,方伯肯定會派人來通知。

最後夭娘非要纏著裴涼留下來陪自己一會兒,裴涼拗不過,就陪她到花園裡散了散心,中午夭孃親自要做一大桌豐盛的菜餚,下廚期間見裴涼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夭娘又埋怨起來:“你個大男人怎麼眼裡一點活兒都沒有,不會幫幫忙?”

本來只准備帶張嘴的裴涼這下只得打下手,什麼洗菜擇菜,削蘿蔔皮類的碎活兒都得幹。

夭娘不時轉過頭來看看男人忙碌時的樣子,笑眯眯的眼裡都是柔情蜜意。

幸福有時候很簡單,一粥一飯足矣!

相府西院,呂溱的書房。

呂卿燕焦急地走來走去,大管家方伯獨自靜坐,臉色肅穆。

今晨一大早,皇帝就派太監前來傳旨,召當朝大學士呂溱緊急入宮覲見。

這次召見不同尋常之處在於時間點和前來宣旨的人身上,聖旨是卯時到相府,說明皇帝寅時便已下旨,什麼緊急的事要這位九五之尊連夜下詔,而且距離呂固百里加急的密函送來只相隔了一天。

這次前來宣旨的太監也不是宮裡的當值太監,而是衣著司禮監裝束,宣罷便走,絲毫不給人塞銀子探聽口風的機會。

相比呂卿燕的憂心忡忡,呂溱臨走時倒是神態輕鬆,並鄭重囑咐女兒: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先學會沉住氣,不可亂了陣腳。

呂卿燕也只有在方伯面前,才會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皇帝目前還沒這個膽子,敢撕破臉,老奴的判斷,他只是為了探聽我們虛實。”

聽完方伯的話,呂卿燕臉上的焦慮並未減少。

“我只是擔心皇帝會兵行險著,搶先動手!”

呂卿燕轉身坐回方伯身旁,方伯沉思片刻,眼內精光一閃,確實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安國侯呂固前線遇襲,雖然性命暫且無憂,但對呂家來說,這無疑是個危險訊號,很容易打破兩者之間微弱的平衡。

“穩妥起見,老奴這就潛進皇宮一趟”

“不可,萬一被發現,就更坐實了謀反的罪名”

呂卿燕說完,方伯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一個人!

呂卿燕也想到了,可神色卻有了幾分猶豫。

方伯看出了呂卿燕的心思,笑道:“此事我來出面,以裴涼的身手,絕對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