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惱道:“若不是你撞翻了木桶,何至於此!”耳邊聽著淒厲慘叫,淚水在眼中打轉。

呂布笑了笑:“小妮子不懂事。”

張蒙望著還在追打百姓的鐵騎們,說道:“呂兄,董公新來,需安撫百姓之心,還是適可而止為好。”

呂布點頭道:“言之有理,若在此地殺傷了人,恐怕給董公惹上麻煩,反而責我辦事不力。”於是呼喝著制止了手下。

蔡琰心亂如麻,不願久留,張蒙陪著她走到軿車邊。

灰頭土臉的馭夫要扶蔡琰上車,蔡琰對他搖了搖頭,看著張蒙道:“承英,阿父說了,等我十六歲,便嫁去河東。”

著沒來由的一句話使張蒙愣了愣,他旋即回過神,喃喃道:“十六歲......那就是明年了?老師他不是還在東南,沒有家長,怎能操辦婚事?”

蔡琰眼瞼微垂,輕聲道:“其實阿父兩個月前就從吳地動身回京了。”

“兩個月前......”

張蒙暗自點頭,蔡邕當年避禍,全因先帝不察,正如曹操說的那樣,先帝既然死了,他早就可以回家了。

“屆時你若有空,就送我一程吧。”

蔡琰忽而抬頭,目光盈盈流轉,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河東,有什麼好去的?”

張蒙鬼使神差冒出這句話,說出口自己都覺得意外。

蔡琰同樣睜大了眼:“你說什麼?”

張蒙故作輕鬆,聳了聳肩笑道:“沒什麼,我一定送你。”

蔡琰盯著張蒙看了許久,唇齒嚅囁了稍許,最終嘆了口氣,登上了車。

“承英,你好好保重。”

車輪復動,淡藍縐紗隨風輕揚,而後跟著蔡琰的聲音,一起消失在了遠方。

張蒙心想:“河東衛氏,確實是有名計程車族,可是昭姬的丈夫,卻名不見經傳。要是我記得不差,後來昭姬過得並不幸福,輾轉流徙還落到了匈奴的手裡。我既然對她有情,怎能眼睜睜看著她淪落他鄉?河東衛氏,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不也是敦煌張氏?”

原來的張蒙對自己的這份情愫選擇了深埋心底,可現在的張蒙進取以及好勝之心遠非昔日可比,想法自然變了。然而事分先後,他把蔡琰的婚事記在了心裡,思緒隨即轉回了當前最緊要的事情上。

曹操見張蒙低著頭心事重重地走回來,笑道:“承英,捨不得嗎?”

張蒙也還以一個笑容:“孟德兄說笑了,大事臨頭,哪有心思想其他的。”

曹操眯著眼,悠悠道:“我這兩日總感覺你變了個人似的,你倒底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張承英?”

張蒙心想:“這曹孟德的洞察力果然敏銳。”嘴上回應:“淮陰侯少時亦不顯。”給了個軟釘子。

曹操撫掌大笑:“好一個張承英,有趣!有趣!”

呂布有公事在身,即將要走,張蒙問道:“呂兄,董公在城中,可否代為引薦?”他現在最直接的打算是回到宮中,尤其是回到陳留王劉協的身邊,因為根據前世所知,這將是一筆最划算的政治投資,但雒陽局勢不明,朝令夕改,最穩妥的做法莫過於先見董卓,畢竟董卓也曾經向他丟擲了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