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天照常要早起,因為昨天結婚耽誤了一天的生意,今天必須要營業,閉門時間長了客源就會流失。

早六點開門營業,四點就要起來準備,許少庭三點半先起,收拾完了地鋪便把房間留給了沈青嵐。

男女有別,兩個人住一屋肯定是不方便的,換衣服上茅房都得藏著掖著,屋裡放了尿壺也沒人用,都憋著早上解決。

沈青嵐聽見許少庭出了院子,估計是給老爸倒尿壺順便自己解決去了——老爸因為做生意也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到了點就睡不著。

她其實也憋著上茅房,但又想趁著這功夫擦擦身。昨天結婚,她穿了套借來的婚紗,渾身刺撓,晚上本來應該擦洗一下,可家裡私密空間就只有自己的房間,沒處解決,只能忍了一晚上。

去外面把家裡的兩壺熱水端進屋,插好門,做賊似的脫了衣裳,一邊注意著外面的動靜一邊匆忙擦了擦身子,擦完了趕緊穿好衣裳,一通忙活下來,累得氣喘吁吁。

剛喘勻了這口氣,屋門響了,許少庭回來了。

沈青嵐立刻故作淡定地挽起袖子洗臉。

“起了嗎?”許少庭隔著門小聲問。

“起了。”沈青嵐頂著一臉水回。

隨後門開,許少庭拎著一壺剛燒開的水進來,給空掉的暖水壺裡裝水。“你洗個頭吧,昨天不是噴那個什麼,摩絲來著?粘粘乎乎的梳不開頭吧。”

不光梳不開,那香味還燻人腦殼疼,沈青嵐根本不想噴這玩意兒,是沈紅梅非讓化妝師給她用的。

昨天出嫁前,沈紅梅找了個化妝師來家裡,捎帶手給沈青嵐也倒刺了一下,好看是挺好看了,就是不舒服。

“是挺難受的,但來不及洗了,下午去澡堂洗吧。”沈青嵐從水盆裡抬起臉,拿毛巾擦乾水,看了眼許少庭,發現他額邊的頭髮稍也是溼的。

家裡就兩把熱水壺,都讓她拿來用了,許少庭肯定用涼水洗的。本來是挺感動挺心疼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沈青嵐第一反應卻是噗嗤笑了一聲。

許少庭也失笑,兩人誰也沒說什麼,但就是莫名其妙笑到了一起。

沈青嵐怕驚動沈軍,好歹憋住,然後從昨天收的結婚禮裡頭拿了只搪瓷盆,遞給許少庭,“咱倆就別都做賊似的了,以後冬天洗臉洗腳就在房間裡,要換衣服擦身子的就各自打聲招呼,咱倆這情況就別矜持了,也不是湊合一兩天,天天這樣怪彆扭的。”

許少庭看著姑娘溼漉漉的睫毛,滴著水的髮梢,笑著點了點頭。他不是第一次觀察她,但是第一次覺得她好看。

不是容貌方面的好看,畢竟她本來就不難看,是那種打動人的好看。

給沈軍做好了早飯,兩人騎車去到位於衚衕把口的滷煮店,到店裡就已經快五點了,比平常晚了半個小時。

今天早餐可能是趕不上了,因為火停了,材料也沒準備,重新起鍋煮的話,起碼得十點才能出第一鍋。

滷煮店開啟業到現在兩年多的時間裡,只停火兩次,一次是沈軍中風,第二次就是昨天。沈家滷煮火燒好吃的訣竅之一就是不停火,白天燒一整天,晚上封爐但火種不滅,第二天只需加料加水,放上新的食材煮到火候就可。

一旦停火,這鍋湯味道就打了折扣,尤其是停了一天一夜這種情況,從科學上來說,肉湯底就開始變質了。冬天還好,留下的老湯過濾之後可以放在下一鍋,要是在夏天就完全不能用了,雖不至於吃壞肚子,可湯裡的酸氣會影響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