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警察幾步走到我跟前,先是拿著手電往假人身上照了一下,臉色馬上就沉了下來:“你,跟我們走一趟!”

我上下打量了對方兩眼:“憑什麼?”

“就憑這個!”警察伸手往草人身上指了一下:“就你們這幫搞迷信的,這些年惹了多少麻煩?那邊肇事的司機,最好是沒死!要是人死了,你就等著坐牢吧!”

警察應該是把我當成躲災的人了!

所謂躲災,就是說,有些人被算命先生算出了血光之災,為了免災,把自己的衣服穿在假人身上,或者乾脆在衣服上寫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名字,趁著天黑扔在大道上,只要讓來往的汽車給壓上一遍,這個血光之災就算是破了。

有些人怕司機開車燈的時候能看見路上有人,下車把人挪開,或者乾脆繞一下,不往假人身上軋,就躲在路邊,等著車開過來了,再把假人扔出去。

這麼幹,確實非常危險。如果司機誤認為那是活人躺在了路上,馬上一個急剎,或者下意識地往邊上打輪,很容易造成交通事故。

那個警察生氣也在情理之中。

我正要說話時,柳幻冷聲開口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還說那張照片我從來就沒見過呢!”

警察的臉色更是沉得厲害:“那你們把身份證拿出來。”

柳幻本來連身份證都不想去拿,我卻對著她揮了揮手,把身份證遞了過去。警察看完之後,伸手一下就把假人身上的衣服給撕了。那個草人的背上確實貼著一張紙條,那上面寫著“李孽”,後面還跟著一串生辰八字。

警察揚了揚手裡的身份證:“你還有什麼話說?這個假人不是你扔的,那上面怎麼會寫著你的名字?我不想在這兒跟你磨嘴皮子,有什麼話,跟我回局裡再說!”

“那就走唄!”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跟著對方上了警車。

一路上,我雖然沒有說話,腦袋裡卻在反推著草人身上的生辰八字。

按照八字算的話,跟我的出生年月應該能合得上。但是,我出生的日子和時辰,卻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能準確說出我八字的人,只有我母親李重月。除她之外,就算盛成王也未必能完全叫準。

用草人詛咒對手,在民間都是見慣不怪的東西,更別說是術道了。但是想用草人詛咒術道高手,那就必須具備兩個條件。

一個是拿到對方身上的一樣東西,最好是毛髮或者面板,再差也得是對方穿過的衣物;另外一個就是拿到對方的生辰八字。所以,術道中人一般都用假生日,哪怕是做壽也一樣。

術道上的高手,雖然對自己的八字小心再小心,但還是經常被咒門高手暗算。據說,咒門的高手,有憑空推算別人八字的本事。

至於這事兒的真假,老核桃曾經跟我說過一次。

他說:“術士又不是神仙,誰要是能準確算到對方的八字,還咒詛個狗屁,乾脆直接動一下對方的命數,讓他的劫數早點兒來就完了。”

“咒門的人是在算一種機率。只要能打聽到對手出生的大致時間,他們就能一點點地試出對方的八字。但是,這個過程非常漫長。因為每試一次,他們都得想辦法驗證對錯!”

“驗證推算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拿他們推算出來的八字,咒對方一下。對方沒有反應,那就得趕緊換日子;要是對方有了反應,一路咒下去也就行了。”

從我看見那個草人身上的八字開始,我就覺得有人在算我的生辰。

對方故意把我陷進黃沙,是想要拿我身上的毛髮,只要再讓他算出我的生辰,就能開壇做法,對我詛咒了。不過,他在算我八字的這段期間,最好還是能讓我固定地待在某個地方,好方便他觀察。警察局剛好是個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