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有些慌了,以往師兄師弟們生病了,除非是那種不得不去醫院的重病急病,否則大家都是憑藉自己的毅力和免疫力生扛過去,可外面的世界似乎不大一樣,這裡的人更喜歡直接去醫院。

魏然決定還是先叫醒餘祐微。

於是,他從冰箱裡翻出了一瓶凍的結結實實的礦泉水,拿了一條毛巾包住水瓶,手腳麻利的將水瓶放到了餘祐微的脖頸旁,耐心的等著水瓶中的涼意滲透到毛巾上。

在道觀裡,他們偶爾會用這種方式照顧生病或受傷的師兄弟,而且由於道觀上上下下一共只有兩臺冰櫃,要儲存的東西又太多,因此這種叫醒方式在道觀裡可以說是一種禮遇了。魏然有些得意,他覺得自己把這種科學又健康的叫醒方式傳授給餘祐微,她一定會非常高興,她高興的同時自己也把道觀中的做事方式傳播開來,他也很高興,這可真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嗯……」餘祐微發出了一聲說不出是因為難受緩解了還是更難受了的呻吟,魏然緊張的盯著餘祐微,她的雙眉緊蹙,手開始不自覺的尋找那個開始滴水的水瓶。

當餘祐微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魏然正探身看著自己,二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尺,儘管餘祐微的視線有些模糊,還是能清楚的看到魏然顫動的睫毛。

「這是什麼啊?搞得我襯衫領子都溼了,好難受。」餘祐微掙扎著去摸索魏然精心準備的冰凍礦泉水瓶,「這是?你弄的?」她很難理解魏然的動機,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要放一個冷冰冰的水瓶塞到自己脖子下面,難道是他突發奇想的來整蠱自己嗎?

見餘祐微的反應跟自己預期中的大相徑庭,魏然忙解釋道:「你發燒了,幫你降溫,還能叫醒你。」

餘祐微扯動嘴角,擠出了一個敷衍的笑,「謝謝啊!」她睜開眼睛的瞬間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狀態很不妙,頭痛得像是要炸開一樣,才想試著坐起來,可頭一離開沙發,就痛得不得不躺了回去。

這些年,她很少生病,或者說是不敢生病,因為知道沒人照顧的她生病了將會非常難捱,所以她總是十分小心,不但熟練掌握了冬天防感冒夏天防中暑的訣竅,還學會了熬各種湯,絕不允許自己生病。

可是沒想到,在這個不冷不熱不容易生病的季節,她卻生病了。

「我好像感冒了。」除了感冒,餘祐微不覺得自己還會生其他的病,她混混沌沌的腦中突然浮現出在地下停車場時,張重之說完話自己感覺全身一涼的那個瞬間。是了,應該是在車裡睡覺的時間太長了,地下停車場本就陰冷,如果空調的溫度不那麼適宜,很可能就感冒了。

「你需要去醫院嗎?」魏然詢問道。

「不用,我先去洗個熱水澡吧,看看會不會好一點。」餘祐微搖了搖頭,雙手穩住頭,防止頭感受到了她的動作會疼給她看。以這個不太舒服的姿勢坐直,她突然想使喚一下魏然,「你會煮薑湯嗎?」

「會,我去煮。」魏然看著餘祐微站起身來回到房間,又目送著她準備關上門,用眼神質問自己怎麼還站在那裡不動,才進了廚房。

餘祐微此時連走到洗手間的力氣都沒有,靠在門板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有了些力氣,她決定馬上去洗個燙水澡,把自己好好燙一燙,之後喝了薑湯再悶頭睡上一大覺,感冒肯定就好了。

洗澡的時候她一直回想著蔣浩給自己打電話時的語氣,說到那句「我看到了」時,他明顯是非常恐懼的,他到底在害怕什麼?是有人傷害流浪漢被他看到了嗎?莫非……這是一起套娃式的刑事案件,案中案?

腦中一直想著事情,倒是讓她暫時忽略了身體的不適,直到走出浴室,離開了發燙的水和溫暖的浴霸燈,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由內而外的寒意,看來果然是感冒了。

餘祐微忙找出一件厚厚的毛衣套上,就準備去喝魏然煮的薑湯。

她找了一圈,發現魏然煮了薑湯,人卻不見了,不由得有些不滿,「什麼啊?還以為家裡有個人生病會好過一點……」

話還沒說完,門就開啟了,魏然走得很快,從室外帶回了一陣風,又讓她打了個冷顫。

「好點了嗎?」魏然注意到了餘祐微的動作,趕忙關上房門,放輕了腳步,「我去買了些藥,你看看哪個比較符合你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