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的用餘光瞄著魏然,難道他的意思是……蔣浩的失蹤,跟蔣義有關?

見餘祐微一直沉默著,梁源便代替她提出了問題,「魏兄,你的意思是蔣義很可疑?」

魏然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我不知道,只是聽了你們的講述覺得有這個可能,當然,如果有更多的資訊,也許也會有更多可能。」

梁源又低下頭沉思起來,不過沒一會兒,他就猛的一拍大腿,提議道:「要不咱們報警吧?」

「報警?」餘祐微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梁源,「我們根據什麼報警?」

「血衣啊!你那件衣服就是證物,把它交給警察,讓警察去查他。」梁源說的理直氣壯。

「這明顯不算什麼證據吧。」餘祐微小聲的爭辯道,「我們跟這兩兄弟沒有任何關係,突然拿著一件衣服指認人家,還要求警方檢驗這上面的血跡,化驗費花的不是我們納稅人的錢哦?人家肯定不會理我們的。」

梁源一聽,餘祐微說的確實在理,也跟著洩了氣,「那怎麼辦?我們……」梁源的眼珠一轉,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我們要是不管呢?這事兒無論於公還是於私都跟咱們沒什麼關係啊?」

不等餘祐微和魏然反應,敲門聲有節奏的響了起來。

如果是外面的人要進來,會先按響樓下的門禁,餘祐微開了門禁以後外面的人才能上樓,再進行到敲門的步驟。按現在這個時間來說,敲門的人應該是——

張重之。

餘祐微沒有猶豫,快步跑去開了門,現在這個情形,多個人就多個建議,何況張重之還是一個絕頂聰明之人,他的建議餘祐微還是願意聽一聽的。

門被餘祐微迅速的開啟,門外站著的果然是張重之。他似乎在家把空調溫度調得很低,在這個夏末初秋的夜晚,張重之身上套著一件白色的馬海毛毛衣,柔軟的毛衣襯得他整個人周身都散發著柔光,連素日裡眉宇間的傲氣似乎都被壓了下去。

此時,張重之正眨巴著溼漉漉的眼睛,看向面前的餘祐微。

餘祐微此時的腦子被各種想法塞的滿滿當當,根本無暇顧及今天的張重之跟往日有什麼不同,甚至連語速都比平時快了許多,「你來了可真是太好了,快進來!」

張重之垂下眼眸,掩飾著眼中的不甘和不忿,嘴上倒是十分熱情,「梁哥也在啊?我就說怎麼突然就想到師父家來看看,原來是因為這兒的人氣太旺了,我在家裡都感覺到了。」

梁源倒也不客氣,「嘿,快來坐。」說著,就丟了一個墊子到旁邊的地板上,指給張重之示意他坐到那裡。

於是,現在的場景就略顯古怪了,四個人就這樣圍著餘祐微這件外套坐了下來。不明就裡的張重之環顧其餘三人的嚴肅表情,小心翼翼地舉手發言道:「所以說……這件衣服怎麼了?我們為什麼要圍坐在這裡?」

梁源不厭其煩的將整件事又講述了一遍,最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你看,我的意思是呢,小朋友失蹤這事兒是警察負責找,我們只是報社的記者,不要總想著什麼事情都去摻和,你說呢?」

剛剛他見餘祐微和魏然都沒有第一時間支援他的意見,便試圖拉攏張重之。

可他沒想到的是,

張重之竟沒有如他預想中的那樣贊同他的看法。

只見張重之眉頭擰得緊緊的,似乎在不停的思索著,終於,他開了口,「要不然,我跟師父再去一趟吧,這次我們觀察為主,畢竟那孩子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報社的,警察查到肯定也會聯絡咱們的。如果當時那孩子真的是想說出點什麼,或者真的因為沒說完而出了什麼意外,我想師父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和自責裡的。」

梁源心中的張重之,是個極聰明,懂得如何將自己的利益達到最大化的人,可這次他竟然支援餘祐微去做無用功,這讓他有些懷疑自我了。一是懷疑自己一直錯看了張重之,二是懷疑自己提議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太冷漠了。

張重之的話顯然戳中了餘祐微沒有說出口的、心中隱隱的擔憂,她擔心因為自己作為一個成年人固有的思維,將一個孩子最後的求助當成了兒戲,從而使他陷入了危險,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恐怕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餘祐微將目光投向魏然,魏然則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歪了歪頭。餘祐微只好接著張重之的話說了下去,「我確實是有這個顧慮。」旋即,指了指攤在大家面前的那件外套,「而且,蔣義家那隻貓身上有這麼大一片血跡,蔣義的身上卻沒有任何傷口。我想至少我們再去拜訪蔣義一次吧,不然我們每個人都會因此無法心安,對吧?」最後一句反問,餘祐微看著梁源的眼睛說出。

梁源此時既沒有支持者,自己的立場也動搖了,只得點頭同意,「行,那咱就這麼辦,剛好這次你們帶著問題去,可能會有不一樣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