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這兩個人,哦不對,這兩個屍體,他們來這兒幹嘛啊?就為了收我那一百塊錢?」對蓑衣男人產生了一丟丟信任後,餘祐微也開始貧嘴了。

「屍體不經常發生屍變的情況,大部分屍體屍變後就會無腦的去攻擊人,或者攻擊其他動物,像這樣意識清楚,能幹這麼多事兒的,我可是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所作所為應該跟生前的記憶有關。」蓑衣男人突然停下腳步,從頭到腳的打量著餘祐微,「一定是有什麼外力誘發了這些,難道是你們……有什麼特殊身份?」

就在餘祐微瞪大了眼睛以為連這個湘西趕屍人都聽說了畢方的傳說,打算隨便說點什麼敷衍過去時,蓑衣男人盯著餘祐微嚴肅的說道:「你們不會是來偷學秘術的吧?是不是帶了從什麼邪路子搞來的東西?」

「瘋了吧你?我一大好青年學點什麼不好,偷學你這趕屍術有什麼前途啊?」說完,餘祐微自知說的話有些不大好聽,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的意思不是說你沒有前途啊,我是說我,我是一個記者,工作很優秀的那種記者,我可不願意當個趕屍人。」

「我跟你開玩笑的。」蓑衣男人面色依然嚴肅,餘祐微不知道是他開玩笑也這副表情,還是他們現在陷入了一個互相懷疑的死迴圈。

一樓大廳的構造很簡單,餘祐微跟在蓑衣男人身後,看著他掌心閃著不知道是什麼的幽藍微光,在大廳當中巡視了一圈,似乎是毫無發現。

餘祐微實在沒忍住,開口詢問道:「師父,大師,您手上那是什麼啊?」

「別叫我師父,我們這行可不興隨便叫師父,叫了師父,就是預設要絕後了。」蓑衣男人非常記仇,說話同樣不大好聽,「這是識別活人氣息的符咒,剛剛我虛空畫符的時候你沒有看到,才會這樣好奇。」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這活兒,跟道士還有點像哦?」

「誒?你不是記者嗎?怎麼,對道教很感興趣嗎?」蓑衣男人頗為意外,只覺得這個女人膽子實在是很大,如果是個普通人聽到他的職業,再知道了小小的竹樓裡站立著兩個屍體,早該嚇跑了。

「我室友是個道士。」餘祐微漫不經心的答道。

「哈?」蓑衣男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你住哪裡?公司宿舍嗎?還男女混住的嗎?什麼公司這麼好,招趕屍的嗎?」

「……」餘祐微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白痴的問題,只能翻了個白眼,催促蓑衣男人繼續往前走,「一樓我們已

經仔仔細細的看過了,該上樓了吧?我總覺得我朋友還在樓上,他沒有理由下樓的。」

「他也許沒有理由下樓,但是是不是有別的‘人對他做了什麼,那可就不得而知了。」蓑衣男人沒好氣的說著。

「好好好,您說的都對,我們是不是可以上樓了?」

蓑衣男人依舊走在前面,餘祐微也終於放下了手中一直抱著的長凳,倒也不是因為她對蓑衣男人完全放下了戒心,而是——抱著長凳活動實在是太不方便了!她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可很多角落也同樣不會放過那把長椅,這短短的一會兒她就將那把長凳拿起放下,拿起又放下,所以,她只得放棄了這個看起來非常好用的武器。

站在二樓的狹窄走廊當中,蓑衣男人沒有第一時間驅動靈符去尋找梁源的氣息,而是讓餘祐微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二人一起閉上眼睛用心去聽這個樓層的聲音。

餘祐微原本覺得蓑衣男人的舉動純屬多此一舉,此時外面又起風了,光是呼嘯的風聲就能蓋過很多微弱的雜音了,更何況大風還掀動了竹樓裡的每一根木材。

可是很快,她就發現在蓑衣男人的引領下,她可以做到摒棄傳入耳中的那些雜音了。她猛的睜開了眼睛,剛好對上了蓑衣男人同時睜開的眼睛,那雙眼睛近看更加深邃,高挺的鼻樑和優越的眉骨如同雕刻一般完美,餘祐微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惡意。

蓑衣男人輕輕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示意餘祐微繼續用心感受。

終於,一絲微弱的呼吸傳入餘祐微的耳中,‘呼——呼——兩次呼吸的間隔時間很長,分辨不出這個人到底是極度虛弱,還是陷入了深度睡眠。

她再次睜開了眼睛,這個男人似乎有意在幫助她突破之前束縛她本身靈力的一些東西,她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體內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充盈。

「你果然不是一般人。」男人睜開眼睛,餘祐微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蘊含著什麼情緒,「是你的到來,引起了屍體這種程度的屍變。」

「我就是一個一般人!還有,我好像聽到我朋友的呼吸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