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只聞其聲,不見其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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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已經喊出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大音量,可梁源卻依然像是聽不到她的叫喊一樣,明明就在隔壁,幾秒鐘就可以破門而入,可他就是遲遲沒有過來。
而面前這個看起來智力好像不大正常的小男孩,看到她驚慌所措的樣子倒也沒有做出什麼傷人的舉動,而是思考了一會兒,又鑽回了床底下。
餘祐微本該奪門而出,可她又很想看看小男孩到底是怎麼藏在床底下的,便湊到門口,將熱水壺挪開,做出一個隨時打算跑出去的姿態,這才彎下身來看向床下。
這時這個小男孩動作倒是十分麻利,餘祐微探身的時候只看到了他從床底下爬出來的身影。只見他手中拿著一雙極具民族特色的繡花布鞋,依稀看得出那雙繡花鞋的底色是大紅色,原本該是金絲的繡線如今已經沒有了任何光澤,像是在汙水裡浸泡過一樣,乾涸的髒汙牢牢的扒在鞋面上,但鞋底又十分乾淨,怎麼看都覺得違和。
男孩雙手舉起那雙繡花鞋,臉上依然在笑著,嘴角的口水已經滴到了衣襟上,說著餘祐微聽不大懂的方言,執意要將繡花鞋遞到餘祐微手裡。
餘祐微自然是不願意接,誰知道這雙鞋是什麼來頭,她只得尬笑著擺擺手,表示自己不要這雙鞋。可那男孩在看懂了餘祐微的意思後,突然變了臉色,他收起痴笑的表情,臉上出現了一絲兇狠和陰鶩,語速飛快的說著一長串餘祐微聽不懂的話。
一個小孩子而已,餘祐微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見與他說不通,就準備開門出去找梁源。不料男孩突然騰出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拽竟將她拽出老遠。
「啊——!」餘祐微的肩膀撞到牆上,吃痛的驚叫一聲,這小男孩看起來瘦的皮包骨頭,怎麼會有這麼大力氣的?就算是男女有別,體力上有天然的差距,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餘祐微想著,自己一米七多的個子,怎麼也不該被這個只到自己胸口的小男孩一把甩出去啊!
自己喊也喊了,屋子裡也發出了這麼大的聲響,可梁源竟完全沒有要過來的意思,情急之下,餘祐微也不指望他了,便做出防禦的手勢,雙手立在胸前,柔聲安撫小男孩道,「你能聽懂我的話嗎?你是這裡的主人嗎?樓下有一雙靴子。」餘祐微比劃著靴子的形狀,「你和你的家人,住在這裡,對嗎?」
可眼前這個面露兇相的小男孩根本不在意她說的是什麼,依舊執拗的要將繡花鞋遞到她手上,就他這個架勢,就算餘祐微原本想過要不然接過來算了,此時也不大敢接了,她總覺得依男孩現在這樣子,等她接過繡花鞋之後說不定還會提出更加無理的要求,她絕對不能妥協。
就在僵持不下,眼看著小男孩又要對餘祐微做出攻擊性動作之時,門外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依然是餘祐微聽不懂的方言。小男孩聽了,動作靈活的再次鑽到了床底下,這次餘祐微看清了他是怎樣藏在床下的,因為他身形極瘦,緊貼著牆壁抱緊雙膝,從一個成年人正常站立的角度完全看不出來床底下藏了個人。
很快,門外那個女人試探著開啟了餘祐微的房門,看著門被緩緩推開,餘祐微如臨大敵的上前一步抱起了被她放回牆角的熱水壺,想著如果進門的人跟那個小男孩一樣詭異的話,她就拿裡面的水潑上去衝下樓開車就跑。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一襲蓑衣,戴著斗笠的女人,由於她的斗笠還不停的滴著水,餘祐微看不大清她的面容。正當二人四目相對,相顧無言之時,梁源衝進了餘祐微的房間,急吼吼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從頭到腳的檢查著,「你怎麼樣?沒事吧?怎麼鞋子都沒穿?」
「我沒事!」餘祐微拍了拍梁源的手,正想問他剛剛為什麼沒有出現,可那個蓑衣女人先開了口,「你們是來住店的?」
餘祐微一愣,跟梁源相視一眼,兩人
不約而同的都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點了點頭。餘祐微見蓑衣女人能說普通話,便解釋道,「我們剛剛進來看到沒有人,又太累了,所以就自己上樓來休息了。」
「哦。」蓑衣女人點點頭,目光卻瞥向了床底下,餘祐微知道,她這個角度是不可能發現那男孩的。很顯然,她知道男孩躲在床底下,可她卻並沒有提及,只是對餘祐微和梁源說道,「那你們跟我來吧。」
餘祐微猶豫了片刻,一抬頭看到梁源也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再想到剛才自己怎麼喊他他都沒過來,便沒好氣的說道,「幹嘛啊欲言又止的?」
「哎呀,我們先下去再說。」梁源的臉色像便秘一樣難看,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餘祐微撇了撇嘴,把梁源甩在身後,跟在蓑衣女人身後走下了樓梯。
到了一樓,蓑衣女人從收銀臺下面掏出了一個紙張略微泛黃的本子,和一隻餘祐微初中時就開始用的那種簡簡單單的簽字筆,將它們放到一起,遞給了餘祐微,語氣沒有任何波瀾的說道,「登個記吧。」
餘祐微低著頭,在蓑衣女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妙的挑了挑眉,她以為開在這種荒無人煙地方的客棧,老闆會是那種很淳樸很拘謹的型別,卻沒想到這位老闆只透過幾個眼神幾個動作,就看出了她和梁源兩個人之間,她才是那個話語權比較大的人,並不簡單呢。
「咳!」梁源在餘祐微身後發出了一聲大大的咳嗽聲,餘祐微皺著眉回頭看了他一眼,打算簽完字再問他怎麼了,心裡想著也許他是因為感冒了睡得太沉才沒有聽到自己的呼救,心中突然有些愧疚。她當然知道梁源不會無緣無故的聽到她的喊叫還不過來幫她,只不過她被小男孩嚇到了,正好梁源又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她就藉機兇一兇他,如果他真的感冒了,那自己這麼兇他還挺不好意思的。
想到這裡,她便放下了手裡的筆,關切的看向梁源,「你怎麼了?感冒了?是不是房間漏風吹到頭了啊?」說著,她就要伸手去試梁源額頭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