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捱過今晚再說吧!”魏然卻並沒有多說的意思。

餘祐微沒有反駁,從他們探訪徐波開始到現在,那妖猴一定有所察覺,斷然不會等著他們來讓自己魂飛魄散,只是不知道它又會使出什麼手段來對付自己和魏然。她只覺得頭上猶如懸了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再也沒有心思思考別的。

回到家裡已是傍晚,魏然一頭鑽進房間,不知在忙活些什麼。

餘祐微見狀便一頭倒在沙發上,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過了好一陣子,魏然走出房間,居高臨下地看著沉睡的餘祐微,臉上沒有了表情,他知道,那妖物的分身跟著他們一起回來了,回到了這所小房子裡。

妖物既然在附身徐波的同時還能出來製造各種幻境,定是分身出來,一直候在餘祐微身邊伺機而動。從在山上的時候他就察覺,那妖物已經跟上了餘祐微,只是山中開闊,不如回來甕中捉鱉更為可控。

至於沒有告訴餘祐微,理由就非常簡單了。他自小在山中見師父助人衛道,常有人在關鍵時刻不能自控,不僅不能成事,反而會將雙方都置於險境。他和餘祐微萍水相逢,幫她除妖是為了歷練,驗證自己的能力,可如果她在關鍵時刻壞了他的事,他是不能冒這個險的。

剛剛他已經在這間屋子佈下陣法,妖物無法從裡面逃出去,那麼它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攻擊餘祐微,取而代之。而自己只需要屏住魂息,讓妖物以為自己已經不在房中,待它使出全力對付餘祐微之時將它收入缽盂當中煉化即可。

唯一的難點就是餘祐微能不能撐得住,魏然自然不會真的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只是如果她撐不住真的弱到會被妖物附體,整個過程就要麻煩一些,免不了要多受些傷。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能不能尋到妖猴的根骨,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餘祐微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伸著懶腰睜開眼睛,眼前的場景卻讓她很是疑惑,她明明記得自己跟魏然一起回了家,自己是在沙發上睡著的,怎麼現在還是在山上呢?她站起身來,還是四州山,卻沒有魏然的蹤影。

揹包也沒有在身邊,難道是魏然揹著她的包先走了?這不合理啊!餘祐微手邊什麼都沒有,甚至連手機都沒有,她無法判斷時間,只能邊走邊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四州山跟她記憶中的不太一樣,此刻的天似乎陰了下來,迎面吹來的風冷的不像這個季節該有的,餘祐微拉上了防曬衫的拉鍊,卻完全起不到抵禦冷風的作用,只能抱著手臂繼續往前走。

很快,她就發現了這山有什麼不同,她上午來的時候,聽得到各種鳥鳴,和小動物在樹林中跑竄的聲音,可現在這裡靜的可怕,靜的那樣不真實。

想到這裡,她立刻停下腳步側耳去聽,果然,沒有任何動物的聲音,只有強勁的風吹動著樹葉,似乎所有的生命力都被什麼東西攫取了。

她的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此時卻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

剛準備邁出腳步,她卻像有什麼感應一般的,飛奔回去尋找那隻妖猴的石像。

石像不見了。

鎖鏈,紅布,全都不見了。

餘祐微立刻明白過來,是那隻妖猴在作怪。

可魏然呢?他不是和自己在一起嗎?現在妖猴能對自己下手,難道是魏然被妖猴所傷?

不管怎麼樣,餘祐微都十分清楚,眼前的形勢她只能靠自己來解決。

在這夏日的冷風之中,餘祐微咬緊牙關堅持走到了山腳下,果然,山下也不復之前那副光景。

破敗的茅土屋,七倒八歪的莊稼,空氣中瀰漫著的陳腐氣息,無一不在展示著在這裡生活的人們過得有多麼悲涼。

嘎吱——

餘祐微身側的一戶人家開了門,一個身穿糙布麻衣的農婦懷抱一個看起來不足滿月的嬰孩,她謹慎的四下觀望,“山娃兒,你爹去縣裡取藥這麼久還沒回來,你這燒若再不退,怕是要燒出大病來,娘帶你去縣裡找爹爹,你要乖,千萬不要出聲,莫要引得那妖怪來了。”

說完,就小心翼翼地掩上房門,像是看不到餘祐微一樣,躡手躡腳地抱著懷中嬰孩匆忙向前走去。

餘祐微望著那婦人的背影,對自己所處之地隱隱有了些猜測。

還沒等餘祐微確認,一隻身形巨大的猴子,就從山上竄了出來。

“小心!”餘祐微高聲喊道,可那婦人似乎聽不到她的提醒,依然低著頭向前走。

倒是那隻猴子的動作滯了一下,側頭看向餘祐微的位置,對著她呲牙笑了。

餘祐微的肩膀猛的一顫,這隻猴子就是那妖猴!而她,則被帶到了這妖猴作惡的年代。

餘祐微在女孩當中算是個子比較高的,可那猴子明顯有兩個自己那麼高,加上身形寬大,它從山上下來竟把這山間小路堵的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