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昏暗的半空中,憑空又現出了個龐大的、若隱若現的身影來。那影子猙獰恐怖,看上去比九頭怪物還要凝實一些。

八頭八尾,青黑色的身軀被鱗片覆蓋得嚴嚴實實;口吐蛇信,沒翅膀卻漂浮半空而無有墜落。

八個腦袋各自晃動,紛亂的意識流相互碰撞“什麼情況?我咋又成靈體了?”“這地方恁地眼熟?啊,神社,討厭的味道…….”

細長的脖頸晃動連連,似乎意識無法統一。忽有不服屍賤手聲音郎朗,將疑惑一掃而盡:“啟稟‘八俁遠呂知’大神,您忠實的僕從實已到了山窮水盡之際。

為脫困境,吾願以自身精血為引,燃燒之靈魂為念;以此換得無上神通以助力。冒犯之處,請大神看在吾族供奉不斷的份上,請勿深責。”敢情,這八頭八尾的怪物,竟是倭國公司神話傳說中的禍神。

將血淋淋的大肚一挺,“禍神”八對紅燈籠一樣的眼睛望向了昂然站立著的國師:“嘶……原來是你做的手腳。吶,熟歸熟,出場勞務費一點不能少!人情價,精血靈魂取一半好了。汝可有異議?”

高人姿態的國師大人頓顯困惑。他撫了撫頜下,卻只摸到了溼噠噠的面巾:“大神所需,僕從自當遵從。只是……”

“別廢話了。靈體消耗靈力甚巨,速速將供奉獻上。”

“八俁遠呂知”緊忙催促,絲毫不顧及老忍者的死活。這也難怪,八岐大蛇本就不是啥好玩意。

在傳說時代,它可是每年都要吃一個女孩的。這麼個“禍事”存在,又怎會理僕從的感受?

“噗……”老忍者倒也乾脆。手掌翻動間,“苦無”寒光閃動。鮮血,如自來水般自手腕傷口處汩汩流出。

說來也怪,那鮮血一經流出,立馬沸騰翻湧著憑空消失。而老忍者雄起的精神頭也迅速萎靡下來。

“索索索索……”

難聽的怪叫四處盪漾。雖是意識波,但對面的九頭怪物明顯有“聽”到。八個腦袋亂晃,“八岐大蛇”把腐爛的大肚子轉向了九頭怪:“哎,可憐、可嘆!你也曾是上古有名的凶神。沒承想啊,在這末法時代,居然連神智都混沒了。”

位於C位的蛇頭扭動,朝癱坐在地的“芭比娃娃”掃一眼後,感慨嘆息。

“倘若本體降臨,憑水神‘共工’餘威,我自應該主動避讓才是。奈何不過一區區殘影,還沒有鮮血靈魂供奉,吾豈懼汝?”

“八岐大蛇”蛇信狂吐,蛇眼中紅芒大熾。

“與其苟延殘喘,不若吞了汝,壯大己身!如此方對得起上古凶神名號!”

頓了頓,意識波又湧:“不言語?就當同意咯?相柳,曾經的我遇到現在的我,活該你倒黴!”

“八岐大蛇”晃八個腦袋,向比它還大一圈的九頭怪急飛而去。不出半秒,兩個無有實體的龐然大物便無聲的撞在了一處。

八個腦袋連甩,再加八根靈活靈動的尾巴,直把個無有思想、只憑本能行動的水神寵臣逼得節節敗退。“八岐大蛇”甫一出手便即掌控了主動。

不管“相柳”還是“八岐大蛇”,俱都隱隱泛著靈光。如此倒使混亂場面不至於漆黑一團。然而“芭比娃娃”和“貓女”全都沒趁亂動手。

前者是力有不逮,後者則是被“嚇”的。“八岐大蛇”好歹也是凶神。其自帶的天地威壓將個變異“貓女”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值此難得時機,不服屍賤手若能手執“苦無”,相信定能將“兩美”手刃解脫。然而老忍者施施然邁腿腳,卻奔向了一動不動的卡洛琳。

老忍者畢竟不是神,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如此便浪費了可結束戰鬥的最好契機。

半空中,白色與紫色光彈互射、腦袋與尾巴對飈;然而地上的老忍者卻穩如泰山。俗話說:“每臨大事有靜氣”。

國師大人的養氣功夫可也不是胡說的。冰雪“獨角獸”凝立不動,跨坐其上、銀甲銀槍的女騎士亦保持著衝鋒的姿勢引而不發。

不服屍賤手輕輕皺眉,一對昏黃眼珠“骨碌碌”亂轉。

仔細打量那堅實的銀盔銀甲,雞爪般的老手微揚,順鎧甲細密縫隙硬生生擠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