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冰終於發話了。他一張嘴,賈誠肅和王小娜都不再吭聲。楊小海沒了對手,便也拿眼望向了閆冰。“我對探索小隊給予了足夠的厚望,所以才沒控制好情緒。如此態度對李區長,確實不公平。”

指了指銬子,閆冰說道:“小賈,有點過了。”

賈誠肅心有不甘,但還是掏出了鑰匙。

“低估了困難,是我的疏忽。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感染爆發後,我們被困死在樓上,苟延殘喘的活著。能支撐到今天,已是我能力的極限。沒李區長的幫助,或許我們還在風餐露宿。如今有整整一層樓供我們遮風擋雨,還是李區長的功勞。他能生還,就說明人家適應環境的能力比我們強。這一點,相信小賈是服氣的。”

閆冰緩緩道來,自有一股氣度。他的話如涓涓細流,刷掉了楊小海的暴虐,也讓兩個猶如鬥雞般的黑衣恢復了冷靜。

“閆經理,那他身上的疑點……”賈誠肅心有不甘。閆冰擺了擺手,截斷了他的話。

“能回來就好。忙活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吃點東西,早些歇著吧。明天,李區長再辛苦下,繼續探索下面的樓層。你畢竟是外來的人,要想在樓裡生活就得貢獻自己的力量。這次由你帶隊吧!”閆冰覺得吩咐完了,便掏出鑰匙,想回自己的辦公室。

“閆經理,請留步。”

一大堆事要處理呢,怎麼可能安心休息?楊小海叫停了閆冰,接著道:“對於探索組隊的事,我沒意見。不過現在最好組織人手,把衝上來的感染者解決掉。光憑那些破桌爛椅,我可睡不著。”

一邊的賈誠肅連連點頭,接著說道:“閆經理,我就是為這個來的。兩個樓梯口都有‘感染者’在鬧。請您再次組織人手,把礙眼的傢伙清理一下。”

“嗯,就是這個意思。我們人手充足,再加上有了經驗,處理起來應該不難。”楊小海話音未落,賈誠肅接著說道:“但這次處理完了,不代表就高枕無憂了。畢竟樓下的大門是開是關我們還不清楚,所以‘感染者’的數量也就無從判斷。在樓梯口安排人手放哨很有必要……”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兩個人,這時倒你一言我一語起來。或許是感覺到了彆扭,彼此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閉上了嘴。“怎麼不早說。”

閆冰頓時認真起來,他吩咐徐旭高:“把各個部門的負責人召集起來,守衛家園吧。”

“那個,還有件事兒,一會休息的時候,房間怎麼安排?畢竟一百來號人,辦公室就那麼些。你的辦公室……”“不行!”閆冰不等楊小海說完,右手向下虛切,斬釘截鐵的拒絕。

“老徐,你負責把同志們安排好。我的辦公室空間有限,實在裝不下別人,就讓我自己委屈好了。”匆匆囑咐了徐旭高,閆冰大步向樓梯口走去。

身後的楊小海暗自嘀咕:“明明房子很大、很空嘛!”

當閆冰站在桌椅的“屏障”後不久,一小波人便找了上來。有些楊小海認識,像徐旭高和鐵阮南,更多的則只是臉熟,叫不出名。他不認識人家,但人家可都知道他。

眾人和閆冰打過招呼後,紛紛向他問候。什麼“辛苦”啊,“小心”啊,“保重”之類的話從那些人嘴裡說出來,將楊小海弄的頗不自然。“屏障”的慘呼之聲迫使眾人停止了寒暄。閆冰大手一揮,徐旭高帶人搬來了一堆堆的自制“長矛”。

雖不能人手一根,但樓梯口的人倒也不虞斷了供。閆冰沉穩的問賈誠肅:“西面樓梯口怎麼樣?”

“已經安排人手加固了。那裡感染者較少,比起東面的樓梯口,形勢緩和的多。所以我把大家都叫這兒了。”閆冰點點頭,從地上拿起了一根“長矛”。鐵阮南一個箭步跨過兩層人牆,繼而抓住了拖把杆。

“閆經理,您這是打我們的臉啊!”一邊說著,一邊用柔勁卸下了武器。

“大傢伙嘿,為了閆經理能睡個安穩覺,飆膀子上啊!”言畢,竄到閆冰前面,生龍活虎的向桌椅間的縫隙捅去。

在鐵阮南的煽呼聲中,很多人嘴角含笑,步入了捅怪大軍。不得不說,經過了昨天的洗禮,黑衣們下手少了很多顧慮。一根根新鮮出爐的“長矛”,把眾人被困的憤怒、同事的隕傷、苟活的羞愧,合著對死亡的恐懼一併捅出。

人心齊,泰山移。眾志成城下,東樓梯口的“屏障”很快便平靜下來。楊小海賣了力氣,被他解脫的“感染者”數目也最是可觀。覺得沒幾頭怪物了,有人才得了空,抹了把額頭掛滿的汗珠。

楊小海一矛下去,將兩個倒黴蛋串成了串。鬆開拖把杆,復又從地上拾起一根“長矛”。順手揮動,將破桌爛椅抽得輕顫不停。“噼裡啪啦”的脆響聲中,樓下頓時響起了連串的嘶吼之聲。

汗透重衫的黑衣們紛紛將哀怨的眼神投向了老宅男,卻又無可奈何的強自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