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管長長的試劑被推入靜脈,紫黑色血管迅速消退,死灰的蒼白也重新變回了肉色。即便如此,一眾白大褂仍不滿足。他們屏息凝神,死死的盯著女人。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猛的咳了一聲,粘稠、惡臭的黑色液體衝口而出。

“噗”的一聲,噴的到處都是。然而,站立的白大褂們根本沒有躲避的意思。依舊緊張、期待的盯著她。

“吸……”強烈的抽氣聲中,女人胸腔鼓了起來。

“滴……滴……”檢測心跳的儀器也適時的彰顯著生命。

“譁……”白大褂們立時興奮起來。擊掌、歡呼、雀躍,全都返老還了童。

“我和大家一樣,也很興奮。但拯救人類的計劃才剛剛邁出一小步,請諸位整理情緒,迅速冷靜下來。母體被初代病毒感染的時間不長,趁著沒變異,我們要分秒必爭!”閆冰也高興,但長期的內斂性格使他保持著一貫的沉穩。

“還是閆代表覺悟高,我們到底是一幫書呆子。來來來,大家把手上的指標報一下。”畢竟是精英,稍一提醒便迅速控制了情緒。

“血壓高壓320,低壓200,逐漸下降。”

“血氧偏低,不過正穩步上升。”

“心率降下來了。估計在每分鐘30下左右趨於穩定,是不是慢了點?”

“腦電波沒反應,要不要上電激療法?”精英人士的基本素質之一:極高的控制情緒能力。歡呼聲還沒消散,白大褂們又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中。

“我提醒各位一下,孩子才是重點。母親能救就救,但請不要牽扯太多精力。一個人的生死和全人類相比,相信大家都清楚如何選。”閆冰攥著空空的注射器,藏於鏡片背後的瞳孔不斷放著寒光。

他看著恢復呼吸,越來越有人樣的感染者,心臟不爭氣的跳快了幾拍。能不激動麼?已經腦死的普通人,在注射了新型疫苗後,竟然再次變回了人。嗯,這麼說不太準確,因為孕婦並沒恢復意識。應該說,她現在是標準的植物人才對。可肚裡的孩子就不那麼標準了。

“各項指標全部超高,生長速度……我的天!”驚呼聲中,女人那圓滾滾的肚皮竟然蠕動起來。融合了初代病毒、楊小海的鮮血、新生命這三項條件後,腦死亡的準媽媽繼續孕育起生命來。

與眾多白大褂不同,閆冰是所有人中最冷靜的一個。這樣的情況,他早有預料。或者說,如此詭異的情況,正是他一手促成的。閆冰將空注射器扔掉,轉手拿起了亮閃閃的手術刀。

“唰”,他的手很穩,一刀就將孕婦肚皮劃開。與接生剖腹產手術不同,他是從上往下劃的。

雙手戴著的膠皮手套可以讓他避免沾血。一刀下去,閆冰根本沒猶豫,左右一分,就露出了暗紅色的肌體組織。右手的手術刀接連閃動,感覺差不多了,再左手向裡一抄,一個渾身是血的肉球被撈了出來。

“剪臍帶!”閆冰一手拿刀,一手舉著肉球,不得不開口求助。“哦?哦!”離他最近的白大褂回了魂,操起剪刀,對著那仍然悸動的臍帶剪了下去。

“噗……”臍帶內的東西噴薄而出,將站立的一眾人全變了顏色。

如果說剪臍帶弄出井噴不足為奇的話,那麼“鯨魚核電站”就真是怪事連篇了。首先是城牆上巡邏的傭兵發現了端倪——那些早就被消滅無數次的T型“感染者”:也就是數量最多的炮灰們,竟從四面八方鑽了出來,發瘋一樣向河流環繞的基地撲去。

河流湍急,將這些高度腐爛的傢伙沖走。就算數量較多,但到底還沒到遮天蔽日的程度。連續的清理工作在這時顯現了威力。幾百上千頭“感染者”嘶吼、掙扎著,被湍急的水流無情帶走,挾裹著它們去往河的下游。

足有上百名奇形怪狀的變異者出現在傭兵手中的望遠鏡內。變異者到底和D型炮灰不同。“阿諾”型猛男變異者將能抓在手上的東西統統投向了基地。

一些倒黴的D型“感染者”離“阿諾”型變異者較近,不小心便成了貨真價實的人型炮彈。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在河面上飛行一段距離之後,方才不甘心的墜入河中。

這些構不成威脅的傢伙並沒吸引傭兵眼球。就算那渾身散發黑霧的傢伙也不足為懼。二百多米寬的河面就是最好的天然屏障。然而這些還是不夠。“阿諾”們隨手亂拋,有幾個就將樹木或是難沉於水的東西扔到了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