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說的,咱是那不知好歹的人麼?孫哥,上京人?”

“聽出來了?老家上京郊區的,很早就來這了。在這嘎達一待二十來年,都快把家鄉話忘乾淨了。”

“在上京住過幾年,說起來咱倆還挺有緣。”

“呦呵,沒看出來,小兄弟還是我半個老鄉……”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楊小海和孫子剛幾句話便嘮到了一處。有時人相處就這麼簡單:一個眼神、一句話就成了朋友。

“……要說鋼化玻璃的質量,華夏公司認第二,全球沒人敢認第一。你是不知道啊,咱腳下的橋,就是俺老孫帶人爆破的。楊老弟,我要不說,你肯定以為橋就這麼設計的對不對?俺老孫爆破精度有多高,那可不是吹的。你看看大玻璃,嚴實合縫啊有木有。就這鋼化玻璃,別說兩車,就一隊重型坦克開過去,那都不帶裂縫的。你再看隱形碉堡,一個個的,可不是唬人的啊。不知多少變異‘感染者’攔在了對岸……”

孫子剛很是自來熟,信手拈來就能說一大段。那架勢,頗有指點江山的意味。楊小海和黑瞳從未見過如此正規強大的軍事建築,聽得是津津有味。尤其是黑瞳,大眼睛瞪得比鈴鐺都大了。“現在是靠著吊橋控制進出,以前可不那樣。‘受難日’前,安保措施比現在嚴多了……

伴隨著孫子剛的嘮叨,車子緩緩開過了玻璃橋。在鐵鏈嘎啦嘎啦的攪動聲中,透明的鋼化玻璃漸漸拉起,意味著暫時隔斷了外界的危險。透過螢幕,三人看見到處都罩著鐵絲網。堅實的鐵絲將一間間、一棟棟的樓房、空地隔開。除了發動機的轟鳴,還夾雜著雞鳴狗吠之聲。這動靜平時不算什麼,可於末世中就成了稀罕的西洋景。

“不是吧?有活物?”楊小海耳朵靈,如此發現讓他更為震驚。“地方大嘛,閒著也是閒著。人總要吃肉,所以就養了些家禽。至於狗,以後再說。啊!你們看到了吧!”

孫子剛忽然指著大片的白色塑膠布大喊起來:“塑膠大棚。楊老弟對這個不陌生,外公司的友人怕理解不了吧?”孫子剛笑眯眯的望向薇妮,隨後便堂而皇之的盯著那絕美容顏不動了。

“塑膠大棚,俗稱冷棚。是一種簡易實用的保護地栽培設施,由於其建造容易、使用方便、投資較少,隨著塑膠工業的發展,被世界各國公司普遍採用。

利用竹木、鋼材等材料,並覆蓋塑膠薄膜,搭成拱形棚,供栽培蔬菜,能夠提早或延遲供應,提高單位面積產量,有利於防禦自然災害,特別是高緯地區能在早春和晚秋淡季供應鮮嫩蔬菜。孫上尉,這東西不稀奇,米國公司也有。”

薇妮性感的嘴唇刷刷刷快速翻動,一口氣將資料背了出來。這期間,沒瞧孫子剛一眼。

“呃……”孫子剛嘎巴嘎巴嘴,神情很是尷尬。

不過這貨明顯臉皮厚,哈哈一笑之後,接著說道:“塑膠大棚只是手段,關鍵還是裡面的東西。不但有柿子茄子等家常蔬菜十餘種,還有草莓、葡萄、梨子等好養活的幾種水果。嘿嘿,口水流出來了吧?

我們不僅有雞、鴨、鵝的禽舍。還有各種生猛的魚蝦水產。基地臨水的地方還插有成片的水稻。放心,都是安全能吃的好東西。基地內房子多多,存貨多多,武器多多,除了人,幾乎什麼都不缺。

我們在水流上游的中層取水,一年多了都沒人感染。看到灰不拉幾的一片沒?那都是在岸邊圍著不走的‘感染者’。它們看著我們流口水卻偏偏無可奈何。為什麼?因為都是旱鴨子,不會水。哈哈哈……”

“在花白市生活了十幾年,我咋從沒聽過核電站的事呢……”楊小海提出了疑問。“鯨魚核電站成立沒幾年,沒聽過的人多了。況且它原是傭兵軍管單位,也不允許普通員工在此生活,訊息閉塞。

所有這些,都是‘受難日’後一年辛苦的結果。”孫子剛耐心的講解著。“這河是濁水的分支,它的源頭是花白市內的水庫。這麼一說,你就有概念了吧?”楊小海立即恍然的連連點點頭。

“雖沒有家畜提供肉類,但家禽和水產彌補了不足。鯨魚核電站佔地750萬平方米,原本禁止普通人在附近生活。但末日卻使得這裡變成了大型‘避難所’。核電站的地貌像極了在水中游動的大魚,‘鯨魚核電站’由此得名。多虧了隔絕方案執行的徹底,也虧著這裡地廣人稀,團長又一直在抓感染的事,多方因素下,才留存了這麼一塊堡壘。”

孫子剛滔滔不絕、又有點絮叨的說完這一大段話,開啟車門跳了出去。楊小海這時才發現,兩輛步戰車早就停了下來。在螢幕中,正有好幾個穿著傭兵制服的人,並排筆挺的跨立在路邊。

“750萬平方米是多少,很大嗎?”資深宅男兼學渣楊小海提出了問題。

“7.5平方公里。不大,可也不小。”學霸薇妮做了解答。

孫子剛動作麻利的跳下車,將雙拳緊握,抬起並曲收在身體兩側,小跑著來到一個消瘦的人影面前。“啪”的立正站好,抬手就是一個標準的華夏國公司兵禮。發動機的轟鳴將話聲掩蓋,以至於楊小海聽不清孫子剛的話。

但見他對面的人一動不動,似乎說了什麼。不一會,孫子剛原地向後轉,撒腿便跑。眨眼間一拉門又鑽回了車內。“需要核實點情況。我們團長姓黃,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很有原則,不是壞人。三位有啥說啥,問問話、走個過場也就完了。以前接納過普通員工,這次情況有點特殊,多擔待!”孫子剛苦著臉,剛才的爽朗和隨和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