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林慶山悲慼全消,立時又成了威風八面的國公司高層:“謝木謝爾,你放肆!”

“主管,如此消極,大可不必!事情還有轉機,這時便談及後事,未免為時過早!”

林慶山臉上的失落盡皆,迅捷恢復了不苟言笑的撲克臉:“謝木謝爾,未經允許,偷聽偷看,是想落井下石嗎?”

“主管,謝木謝爾還不至於那麼齷齪。退一萬步講,沒有您的幫助,我不可能從總部裡逃出來。”謝木謝臉頰微紅,神情激動。

“哼!將死之人,還有什麼能讓你圖的?”林慶山嘲諷冷哼。

“若有所圖,路上大可行動,沒必要等到現在。”謝木謝爾臉色腔調皆都平靜如常。

“哦?”林慶山臉色有所緩和。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謝木謝爾呼吸粗重了些。

林慶山不再開口,只是拿眼望著謝木謝爾。“與高管一樣,我也不是孤家寡人。不管世界怎麼變,我堅信,‘老家’的兄弟們一定還好好的活著!”

林慶山沉默不語,良久之後,方才有了結論:“沒想到,你也是海外公司的人。雖然隸屬不同的國公司,但你們怕是早就盯上我了吧?

呵呵,怕是要讓你們失望了。我現在一無所有,只是個任由小流氓欺辱的糟老頭子。”林慶山硬撐的氣勢迅速萎靡下去。金錢,地位,便是老林的脊樑。如今的他,便如那無根浮草,早已失了底氣。

“不,希望一直都在!您不知道,我的兄弟很團結,戰力也很強。憑著昔日積攢的聲望,只要登高一呼,勢必從者如雲。我和我的兄弟們,願意奉您為主……”

林慶山揮手虛斬,忽忽然打斷了謝木謝爾。輕推林婉茹,柔聲吩咐道:“乖囡,爸爸想和謝木謝爾單獨談談,你先去休息!”頃刻之間,那個睿智冷靜的林慶山便即又活了過來。

揣著一腦袋問號,林婉茹並沒回房。父親已至,她突然間便對楊小海厭煩起來。林慶山的態度她要顧及,楊小海與她的關係也不能不管不問。夾在兩者之間,林婉茹心思煩亂。就勢隨意推開一木門,打算好好捋一捋紛亂的思緒。奈何還沒步入空房呢,林慶山的呼喚聲便傳了過來:“乖囡,來一下,有事和你說。”

匆忙間,將紛亂的思緒盡皆收攏,林婉茹出房間,正好對上到了推門而出的謝木謝爾。與之前的默然不同,後者直盯林婉茹,上一眼下一眼,目光放肆且仔細。林婉茹假裝不知,稍一側身,便即進入了離開不久的房。

剛一進門,便見到父親背手而立,一如記憶中的畫面。林婉茹櫻唇一扁,極盡委屈:“父親,您的保鏢太過分了。剛才,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打量一件櫥窗中的商品。”

“乖囡,爸爸剛剛心緒不寧,許多話並非本意……”

接下來,林家父女開始了新一輪的促膝長談。這次持續的時間明顯長了很多,以至於獨守空房的楊小海直到入睡也沒等到林婉茹迴轉。靜寂的地下一層內,間或有林婉茹不滿的尖叫之聲。但於呼呼大睡的老宅男來說,不過是催眠的白噪音罷了。

之後的日子裡,楊小海的生活貌似又復歸了平靜。“避難所”多了兩雙筷子,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該乾的活一件都沒少,老宅男照舊任勞任怨的幹著扔生活垃圾、打水、捕撈水產的雜物。

看在林婉茹的面子上,老林和謝木謝爾幹吃飯不幹活的行為,楊小海竟也捏鼻子忍了下來。但楊小海的幸福時光也算是到了頭。

每每轉動念頭,林婉茹便會找些理由搪塞敷衍。以為當著老丈人的面,林婉如臉皮薄,楊小海縱使不爽卻也沒當回事。畢竟人家老爸就在眼前,太過親暱的舉動也確實不妥。就這麼彆彆扭扭的著過了一個星期,平靜的生活終是又被打破。

那是一個吃完晚飯的傍晚。一週沒怎麼和楊小海說話的林婉茹撒起嬌,執意要上大廳去透透氣。許久未嘗肉味的楊小海骨頭立馬便輕了。開心之餘,自然無不應允。兩人上至“避難所”的大廳,與廁所相距最遠的角落內鋪上了毯子。不等心癢難耐的楊小海發起試探性攻擊,厚重的鐵門外忽然響起了清脆的叩門之聲——“啪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