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全。”

抬頭望天,空中依舊灰濛濛的倍感壓抑。四月份,春寒料峭。於寒風中,楊小海脫去衣物,赤條條、瑟瑟發抖的入了水。

被冰冷一激,頭腦愈發的清醒了。他憋口氣,慢慢睜開了眼。水下獨有的景緻讓他著迷:成群遊蕩的小魚苗,各式各樣的水草構成了安逸的水下世界。貌似水生動植物並沒受病毒影響,至少小魚是小魚,小蝦還是小蝦,與記憶中的樣子並無不同。遠處水面上,漂著的幾隻水鳥仍在怡然自得的梳理著羽毛。

初春的清冽,即使被感染後的體質也抗不了多久。看了一會,楊小海便搞起了個人衛生。搓洗幾下,清澈的湖水便即混濁起來。心虛的看看周圍,不由得老臉一紅。圍繞身邊的,是厚厚的一層。那是肚皮白翻的小魚小蝦。

半小時後,楊小海匆匆洗畢。穿好新衣服,抄起裁紙刀,披上打魚網,繫結了盾牌,楊小海披掛已畢,一身輕鬆的向新家“避難所”走去。

一路風平浪靜。目視大門緩緩關閉,置身在碩大的、只屬於他一個人的避難所內,任憑燈光將四周照射的纖毫畢現,楊小海長長的吸了口氣,再緩緩撥出。若不是孤注一擲,怎有現在的安逸?楊小海感觸滿懷的向樓下走去。

平穩生活中的人們,總感覺時間過的飛快。眨眼間,楊小海已在避難所裡混了大半個月。在這段時間裡,楊小海經常出門。一來打水,二來是將自己的生活垃圾扔掉。倒垃圾的地方,倒是和那工作服的遺骸不遠。三來是隨時觀察環境是否有所變化。居安思危,雖然這裡很偏僻,但也不是絕對安全。“感染者”雖少,但總還是有的。

起初外出的時間是由著心情來的,但楊小海很快便意識到了不妥:不止一次,他被野外遊蕩的“感染者”所“發現”。廣袤的空間可以讓他盡情奔跑,得以將零星的“感染者”甩掉擺脫。一來二去,幾次追逃之後,楊小海咂摸出了門道:清晨時分,“感染者”的活性最低。

難道感染者也睡懶覺?反正楊小海被迫養成了早起早睡的好習慣。老宅男自律又幸福的獨自偷生。偶爾也曾被孤獨所擊倒:咋就沒把膝上型電腦帶上呢?沒有網,打打單機也好啊!畢竟自己不能未卜先知。置身條件如此優渥的“避難所”內,不已是莫大的幸福了麼?貪心不足蛇吞象,要啥腳踏車啊!

日子雖然安穩,但楊小海卻不得不忍受形單影隻的孤寂。漸漸的,他自言自語的情況多了起來。如無變數,或許將來的某天,他會因過分的孤寂和超強的精神壓力而瘋掉吧?

在一個沒霧的清晨。楊小海推著載有25kg半透明水桶的小車,腦裡猜想著漁網裡會有什麼收穫的當兒,一對年輕男女,很是突兀的出現在了眼前。

那是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男的個子很高,得187還往上飄。女的不難看,可也不是紅顏禍水。鄰家女孩的感覺,看上去很是舒服。兩人和楊小海一樣,也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尤其是男的,牙齒磕碰的速度都快趕上打字機了。想想也正常,若面前突然蹦出個身穿迷彩,外罩漁網,手拿大刀的玩意兒,相信你也哆嗦。

兩人雖驚且懼,卻沒喊沒叫更沒轉身逃跑。三雙眼睛互瞪互瞄,情況一時陷入了膠著。內心的孤寂迫使楊小海率先開了口:“你倆誰啊?”

兩人和楊小海年齡相仿,但卻都有著一身小麥色的肌膚。聽得楊小海問話,兩人立即鬆開了十指相扣的手。女孩好像沒啥心機:“俺家就這兒的。你、你不是‘感染者’?”女孩聲音暗啞,楊小海聽來卻勝似天籟。

雙眼發直,直勾勾盯著女孩兒道:“我當然沒感染!見過會說話的‘感染者’嗎?那啥,我叫楊小海,姑娘貴姓?”

兩人的臉色變了變。很快,女孩便對楊小海甜甜一笑,大方回道:“楊哥好,俺叫王晴,這是俺弟弟吳毅。俺們躲家老長時間了。那啥,能整口吃的不,哥?不瞞您說哈,俺們好幾天水米沒打牙了都。”

“遇上我,你們走大運了!”楊小海主動過濾掉了吳毅的名字,也過濾掉了兩姐弟姓氏不同的瑕疵。

“啪”!

一拍腦瓜,轉身就行,楊小海王八之氣盡展:“吃喝算個啥?不囉嗦,走著,哥帶你們去吃大餐!”聞言,一男一女迅速對視,交換了眼神。弟弟吳毅甚至用極低的聲音嘀咕了聲:“個傻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