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海豪爽萬分:“吃的喝的算個啥?不囉嗦,哥帶你們去吃大餐!”年輕男女彼此對視。男人小聲嘀咕了句便被王晴狠狠剮了一眼。吳毅也不惱,當即把嘴閉得嚴嚴的,快走幾步追上了搖晃前行的小車。

楊小海抬頭,發現個子高高,身形削瘦的大男孩嘴角掛著淺淺的笑,便也跟著笑了起來。往邊上挪挪,騰出些許空間,以便兩人可以一起推車。

楊小海並未因多了倆人便打道回府——就算遇到了活人,水總歸還是要打滴。他對王晴柔聲解釋:“我是出來打水的。沒遇到你們之前吧,一、兩天打次水也就夠了。以後這活你們也得幹。沒有自來水,咱們仨可別成了沒水吃的和尚啊!”

“哪能膩……瞧您說的,您願意收留咱倆,已經是大好人一個了。俺們謝你八輩兒祖宗都來不及膩,哪能那樣兒滴不知好歹…”“不會,不會……”兩人連連應聲,言語動作間都極盡恭順。

楊小海只想開開玩笑,沒曾想兩人卻當了真。他無趣的撇撇嘴,主動岔開了話題:“我躲那地兒吧,離這兒不遠。這麼和說吧,那地兒啥都不缺,就是沒自來水加缺人。這兒不是挨著水庫麼。只要小心著點兒,那顆真是渴不著餓不著,風吹雨打全不怕,‘感染者’也是末奈何,末奈何……”

楊小海打起了戲腔。然而姐弟倆好像沒抓到這個點,木訥的“嘿嘿”幾聲,便算是有所應和了。“你們一來,以後我就輕鬆了哈!”尬聊之下,氣氛沒緩解多少,反倒更無趣了。

沒幾分鐘,楊小海便即看出了門道:吳毅事事都以王晴為主。他就是個悶油瓶,只知低頭拉車,不懂抬頭看路。自己數次向王晴套近乎,他也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就算楊小海主動拿話套他,結果也只得了些“嗯”“啊”之類無意義的回覆。

見實在聊不起來,楊小海乾脆只和王晴說話。吳毅果真對此毫無意見。若不是見過兩人十指相扣的親密模樣,他還真相信兩人是姐弟關係了。不過,畢竟倆月沒和人交談了,楊小海乾脆放開,不理“悶葫蘆”,只顧和王晴溝通交流。而吳毅則徹底淪為了推車的苦力。

“那個,你倆是表姐弟吧?長真不像。你可比弟弟秀氣多了。話說你家長輩呢,咋就剩你倆了膩?這附近還有‘倖存者’嗎?那個,你倆咋挺到現在滴?”楊小海沒話找話。本是無心之言,可卻引得兩人臉色大變!

先是吳毅,他將小推車一送,忽忽然直起了身。而王晴的臉上則盡是驚魂不定的神色。見楊小海無有任何動作,兩人旋即迅速的平復了表情。王晴見楊小海錯愕的望著自己,馬上低頭輕撫衣服上的褶皺,而吳毅也再度握住了車把。

將髮絲往耳後一別,王晴強笑道:“嗨,有啥好嘮的,走散了唄。俺們這旮沓偏啊,一天下來都見不著一個生臉。這不,電視上說了麼,

感染者啊、病毒啊啥的,整的也太嚇人了!那傢伙,碰著就死,挨著就亡啊。嚇的俺倆看完電視就鑽地窖了。

這一鑽不打緊,一貓就是小倆月啊。多虧地窖裡存了過冬的白菜,俺倆就指著這玩應兒過活勒。要不早就完犢子了。

這不,白菜梆子都造完了,唉呀媽呀,餓的眼冒金星,實在受不,就尋思出來找口吃的。要不怎麼說俺們命好呢,這不剛一出來,就碰上楊哥了麼?

那啥,楊哥,有啥抗餓的玩意兒沒?”王晴大碴子味的東北方言飆的賊溜。小嘴巴巴的好似一挺機關槍,語速之快,直把楊小海侃暈當場。

“合著打個水,我還得揣倆饅頭唄?”楊小海沒好氣的答道。

“楊哥,和俺說說,家裡都有啥吃中不?有巧克力沒?我要吃白的,聽說黑色的對身體不好。對了楊哥,你那有加啡沒?就是吃一回一天不睡覺那種?”

“咖啡,有!那玩意多的很,一箱箱的堆在牆邊。天天喝,兩年你都喝不完!”楊小海哭笑不得,2030年了,還有人不認識咖啡?難道兩人的家不在國公司的東北,而是遠遠的飛洲嗎?

“吶,這可是楊哥你說的啊,拿多了可別心疼!”王晴說著話,很自然的摟住了楊小海的胳膊。少女的芳香往鼻子裡一鑽,老宅男登時心猿意馬起來。曾幾何時,楊小海哪有過這樣的待遇啊?

被王晴一摟,楊小海頓覺宅男之心昂藏挺立,頗有些按捺不住的意思。為免出糗,他立馬收斂心神,撅屁股正色答道:“我找到了一間完好無損的‘避難所’,你們是本地人,具體情況應該比我更清楚。”

“曉得,曉得。那旮沓俺們熟啊!種完地,沒少在那晃盪扯話。誒我說楊哥,‘避難所’鎖著滴吧?你咋進去滴?”剛想將黑卡的事和盤托出,眼角餘光見到吳毅也在側著耳朵,心裡立馬便膩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