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飯,在蕭嫣的強行要求下。

賀蘭棠和寧裳初擠在一張床上,宮婢扇子的風下,睡了個午覺。

起初她滿心掛著任務睡不著。

可在悶熱的天裡,涼快又溫柔的風實在太讓人舒適。

再加上身邊兒寧裳初細微的鼾聲,賀蘭棠終究還是沒能扛過睡衣,入了夢鄉。

午睡醒來,賀蘭棠也不急了。

兩人慢慢悠悠地走去玉芙堂,走累了就歇會兒。

賀蘭棠歇著,寧裳初就到處亂跑一會兒,等她歇夠了,倆人再一起往前走。

不算太遠的路,愣是走了兩個小時。

走在前面的寧裳初忽然跳起來,用手指著牆內的花枝滿頭,轉頭興奮地看向賀蘭棠。

“棠棠你看!是千山雪!”

賀蘭棠抬頭看向她手指的方向。

如柳樹枝條一般纖長柔軟的枝杈從高處垂下,枝杈上長滿了白瓣黃蕊的六瓣小花,就連枝杈上的小葉子也是白灰色的,遠看像冰天雪地中的樹掛。

一條一條花葉繁重的枝杈交錯疊加,搭成隆起般的小山模樣的千山雪。

被風吹落的花瓣,似雪花紛飛,飄飄揚揚,最終與終年積雪的山頂融為一體。

和環境提示圖片裡的一模一樣!

霎時間,賀蘭棠滿身的疲憊和焦慮一掃而空。

她拉著寧裳初溫熱的小手,走進玉芙堂。

與牆外愜意美景不同,玉芙堂內吹唇唱吼,喧鬧一片。

賀蘭棠一把拉過大喇喇往前走的寧裳初躲在樹後,露出一個頭朝著廳堂內偷看。

身穿著丁香色錦裙,身材豐滿,面容飽滿又秀麗的賀容華神色凌厲地坐在主位上。

腳前趴著兩個穿著樸素衣衫的平民女子。

從身形來看,一個約莫已是婦人,另一個應該是個十一、二歲大的小姑娘。

賀蘭棠將她上下打量。

頭上戴滿珠翠,尤其那根斜插在頭上,紋路繁美的翠綠玉笄,看上去就價值不菲。

要麼是這宮裡得寵的,要麼是母家給力的。

這麼多首飾,要一根桃木簪子,應該不費力吧?

賀容華忽然拔高聲音,厲聲厲色地訓斥。

“你當初做出那齷齪事,若不是我開口留你一條命,你哪能有今日?我看在你陪我長大,盡心盡力照顧我多年的份兒上,才讓你進宮來伺候。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差事,倒成了我勉強你了!”

“小姐!”婦人跪著爬了幾步,雙手抱住了賀容華的腿,哭聲淒厲。

“奴婢做夢都想留在小姐身邊!可孩子她爹剛走,若是我不在孩子身邊,她定是會被我那惡公婆發賣了的!求求小姐看在曾經主僕情分上,高抬貴手。若是不能將我的孩子留在宮中,那便放了我們母女出宮吧!”

賀容華盯著婦人沉默不語。

遠處地賀蘭棠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婦人發自心底的無助和她的思量。

賀容華:【若不是前有惠昭儀的春桃做錯事被杖斃,弄得人心惶惶。要不是必須換個自己人,誰願意讓你到跟前來!給了這麼好的差事還不肯知足,又蹬鼻子上臉的扯著個野種來麻煩我!】

賀容華心煩地翻了翻眼皮。

“十四歲以下不可入宮當差,這是鐵規矩。難不成讓我為了這個野種去得罪皇后娘娘?真是痴人說夢。”

玉芙堂的管事見狀,對著手下揮揮手,便來人硬生生地將跪在廳堂中的母女分離開來。

生離死別般地不捨哭聲響徹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