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寒風讓各方勢力都慢下了腳步,東海人蟄伏舔傷口,而寧、宣兩軍更多的是積攢力量,以圖開春後的大戰,他們寄希望於明年能夠徹底解決。

而中原南境一直少受戰火侵襲,還算是安寧,舊辰京中的鄧昂這會兒就很悠閒的躺在搖椅上,握著一個紫砂壺,壺嘴送到嘴邊輕啜一口茶,好不享受,這個姿態是他和皇帝陛下學的,早年間他為皇帝陛下做侍衛的時候經常看見陛下放鬆的時候就是這樣子。

“舒服啊!”鄧昂一口茶吞下不由得感嘆道。

“鄧總,老爺子前兩天來信希望咱們今年能多提供些糧草軍械送往江淮局,您看?”一直靜候在鄧昂的兩廣省大總管毛毅一副笑臉道,不過這毛毅的眼神中卻沒有那麼尊敬。

“毛大總管,這事兒你看著辦,江淮那邊一直吃緊,勻一些給他們也無妨,不過有一樣您的記得,咱們南方局這邊也不是督糧道。”鄧昂知道毛毅對自己一直意見頗多。

自從餘賡調任總局以後,這兩廣省的大總管地位越來越低,餘賡雖然脾氣火爆,但多少還會顧忌一些臉面,但鄧昂就不一樣,手握兵權,他的父親又是現任的宰相,鄧氏一族可謂是權勢滔天,便是言氏和譚氏一族都會避讓三分。

且看這諸葛宸雖為南方局總參也一直是對鄧昂禮遇有加,想到此處毛毅不由得搖搖頭,嘆了口氣,這朝堂上的風一直沒停過,他自己是出身第一批兩院學子的,他這個兩廣省大總管也不過是趕鴨子上架,他深知自己能力一般,智慧也是一般,能做到這一省總管不過是朝廷對自己的一種多年穩妥的嘉許罷了,因為整個大宣都知道,這兩廣省對於南方局來說不過是一種附屬而已。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毛毅便告退了,看著毛毅的身影消失鄧昂立即就一改形象,端坐了起來,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而後從屋內走出兩人,一個便是南方局總參謀長諸葛宸,另一個則是塗山西元。

只見諸葛宸笑著說道:“鄧總,何必這樣自汙呢?陛下不會在乎的。”

“說的輕巧,顧相離開尚書檯以後家父做的很是艱難,依照我的意思都想讓父親告老了,可是陛下不放啊!”鄧昂一臉苦惱。

“老鄧公是從龍出身,現如今整個朝堂也剩不下幾個人了,老鄧公的難處陛下不會不知道的,只是陛下暫時還不想將尚書檯交出去,再等等吧。”塗山西元也不客氣,隨便坐下就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唉!算了,不說這個了,準備的怎麼樣了?”鄧昂轉移話題問道。

“糧草十日前就發往江淮了,宣總的感謝信已經到了,不過話說回來咱們有必要這麼為難老毛嗎?”塗山西元對這個事情一直保留意見。

“老毛不是一個心氣高的人,不過他是英帥的門生,這些年從來都是以英帥馬首是瞻的,而且他和葉伯懷也有師生之情,咱們南境其實是最危險的地方,小心點好。”鄧昂也沒有生氣,反倒是蠻有耐心的解釋。

“宋總和夏侯總參現在就在邕州地帶駐防,他們最近的書信也說了,南越還算安穩,不過南海蛟龍在海上多次遭到堵截,好在是有仲老的指揮,損失還在可控範圍內,所以我與鄧總都覺得東海人近期有登陸的打算。”諸葛宸鎖著眉頭說道,他自從過來之後便一直致力於研究對東海人的作戰計劃,南大門只要安穩,明年的大反攻才會奏效。

“軍事上我不懂,還得依仗二位,既然你們有了打算,我這邊就全力協助就是了,不過,咱們這樣不上報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塗山西元提出了新的問題。

“大不了被撤職唄!讓我上前線作戰我更喜歡!”諸葛宸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你行了吧,你父親還是內閣首輔,你哥哥言闕是太子身邊的紅人,陛下不會輕易對我撤職處理的,除非我們戰敗。”鄧昂頗為自信的說道。

“碣石港已經讓出來了,你們確定東海人會從碣石港登陸?欽州港就真的這麼安全?”塗山西元大膽的質疑。

“小財神爺,宋總和夏侯總參也不是泥塑的,欽州港有他們守衛不會出大問題的,東海人也不傻,仲氏姐妹那邊對他們一直是保持著敵對的態度,即便是南越朝廷那邊和他們有合作,也不敢輕易犯境的,所以只有碣石港是東海人的首選之地,只要把他們引上岸,再通知南海蛟龍封鎖海上要塞,咱們就能讓他們有來無回!”鄧昂有些激動。

“嗯,是啊!東海人肆虐我中原多年,他們現在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國安院的密信上也提及過,東海本土已經無力調集兵馬過來了,南境海上的東海人是他們在南境最後的力量了,其實南海上的東海人比我們更難受,更著急,咱們這麼做不過是給他們一個解脫罷了。”諸葛宸接著說道。

塗山西元一攤手,而後起身伸個懶腰,說道:“行,您二位決定好就行,我先去一趟總管府,和毛大總管站在同一戰線‘抵抗’鄧總才是我的身份,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