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禾禾第四次膽怯的開口,“小姐,要梳妝了,外頭喜娘已經等了很久了。您不是真的要等到晚上才,才去老爺那吧。”

在禾禾心裡,她是無比願意小姐嫁給老爺的。即便老爺身體不便,但對小姐那是說一不二的好。

她覺著小姐嫁過去一定會很幸福的,可是小姐只坐在銅鏡前發呆。一整晚到現在,小姐沒說一句話,也讓人拿不清心思。

外頭老爺請了大幫喜娘,說是叫小姐自行挑選一個閤眼緣的,包括婢女,首飾衣物。

小姐只一眼,就問有沒有純白的,嚇的大家都面面相覷。

禾禾心裡擔心,嘴上也停不下來,低聲的勸慰。

陳嬌嬌聽著,並不生氣,禾禾真心關懷,她又何必遷怒。

她不是在抵抗,也沒有像禾禾說的那樣想不開。

只是在等,如同那年在竹林裡等他一樣。

期盼下一個睜眼,他就在眼前。

所以她想盡可能的去拖時間,拖到晚上。

完顏和成從鎮上買了不少奴隸,陳嬌嬌從窗外看出去,都是請她自行選擇的。

按照中原的規矩,為她準備了陪嫁的一切。他準備了兩份,嫁妝和陪嫁,儀式齊全。

她已經沒有力氣要求所有人叫她小姐,別一口一個夫人的。

夕陽西斜,吳沒在等候,強行敲開了門。

“她吧,進來。”

陳嬌嬌也沒為難自己,點了個喜娘叫人進來梳妝。

“一梳梳到尾,香閨對鏡胭脂雪。二梳梳到尾,鵲橋高架鴛鴦飛。三梳梳到尾,夫妻執手白頭約。”

聽著陳嬌嬌笑出聲,“你是京城人?我母親以前也老是這麼說。”

她的黑髮纏繞在身後喜娘的手中,熹娘臉上有兩個圓圓的酒窩,看上去甜蜜又喜慶。

是個很可愛的姑娘,陳嬌嬌也不免多看了兩眼。

“是,小姐,奴婢家曾在京城,隨著父母來這兒的。”

“為什麼來這兒?”

“父母之命,難為。”

聽著像是書香門第出來的,怎麼就做了婢女。

陳嬌嬌有點好奇,但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多置喙。

許是怕她搞些動作,外頭竟有他計程車兵守著。

紅色的蓋頭披下,眼前看到的全成了紅色。

陳嬌嬌深深的吸氣,閉上眼壓下眼底的溼潤。

已經拖到晚上了,不提燈伸手不見五指,等到沒有辦法再等下去了。

她好努力,好盡力了,到底還是結束了。

被人扶著站起,她一步步走向門外早已等待的轎子。

一邊的喜娘伸手掀開轎子簾子,緩緩鬆開她的手,讓她坐上。

“公主當心。”

輕輕的一聲,陳嬌嬌猛的抬頭,隔著蓋頭看不清喜娘的神色。

喜娘鬆開簾子,對外頭的人嗯了聲點頭,示意可以了。

轎子搖搖晃晃抬起,陳嬌嬌滿腦子都是公主二字。

從京城來知道她是公主也有可能,但為什麼突然叫她一句呢。

剛剛那個喜娘可一直喚的都是小姐,是因為房間人有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