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坐著的人恢復了那副冷戾漠然的樣子,話語間的像他追隨的陛下了。

權衡利弊,無心寡慾。

何舒明離開後,祁宴的筆尖頓了頓,短暫的停留。

晚些時候何舒明派人將王伊然帶進宮裡,親自掀開馬車的簾子接她下車。

“王小姐,這邊請,陛下恭候多時了。”

趁著俯身他打量了下眼前人,瞧著年紀小的樣子,小家子氣到紅了眼眶,抖嚯的髮間的步搖叮嚀出聲。

烏黑如泉的長髮一絡絡的盤成髮髻。一身雪白的衣裳,繡上🥚藍色的祥雲,顯得柔軟。受驚的兔子般,眼睛四下張望著,慌張和無措完全藏不住。

還真是不太一樣啊。

“王小姐不必擔心,陛下既然接您進來,肯定會保證您的平安。陛下也不是傳聞中那般,不必太過膽怯。”

“謝,謝謝何將軍提點,伊然銘記於心。”

聲音柔柔如月色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隨著波浪作響。

他說這話是希望她放鬆些,等會別說著什麼惹到陛下,可看在一點也沒放輕鬆。

“聽聞王小姐以前見過陛下?”

“是,是的,跟著嬌嬌姐姐見過。”

聽到這個名字,何舒明腳步頓了下,“進去後不許提起。”

王伊然低聲啊了下,小臉嚇的慘白,“我,我明白,家父教導過。多謝何將軍提點。”

推門進去,祁宴放下筆,看下去,是猜想中的樣子。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伊然止不住的顫抖,即使雙手緊捏,她還是冷的沒有知覺了。

上面人如惡鬼般的傳聞不是傳到耳朵裡的,是親眼目睹的。

兩次,她整整見過兩次。

第一次是小時候,他在角落中活活打死了個人,哀嚎聲從大到虛弱無聲。

她死死的捂住嘴躲在牆角,躲到夕陽落下才敢跑回去。

第二次是他登基後,附近幾家富商和以往交好的官員都被抄家斬殺。他親自動手,那日他騎在馬上,渾身都是血跡,俯視下來如同嗜血的妖魔。

她的慘狀,祁宴收入眼底,“暫時委屈你住在迎春殿。”

“是,是。”

膽小懦弱的性子好,方便,總好過驕縱黏人。

祁宴收回視線,繼續提筆。

有太多的事要佈置,春祭是好聽的叫法,實則是你死我活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