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秋從公司裡出來,剛好何又冬又自己主動來找她了。

她跑過去說:“哎呀,你來得正好,我剛想找你呢。”

“怎麼了。”何又冬從車裡探出頭來問。

“今晚你和我去一個地方吧。”

“哪裡?”他邊說著邊給她開門。

“有得飲有得吃的地方。”

“是嘛,那走唄。”

她想帶他去的地方是城南小街的大仁燒烤店,是一家規模甚小,但裝修頗為精緻的小店。以前念大學的時候,彭滔常帶她來這個地方吃宵夜,大晚上的,不管是炎熱的大夏天,還是冷得凍死人的大冬天,他總是半夜帶她出來,而且很多時候都是隻來這家大仁燒烤店。因為彭滔和這家燒烤店的老闆唐宥是好朋友。

唐宥是她從那時候就認識的一個人,他和她所認識的大多數人都不一樣。是個十足十的理想主義者,年紀輕輕,但甘願於待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經營一家同樣不起眼的小小燒烤店,但是正因為經營者的獨特,回頭客尤其多。

大仁燒烤店每天只在中午十一點開張到晚上十二點。他的小店除了燒烤套餐,他自己還會做各種精緻的日本壽司和義大利炸醬麵,地獄拉麵等。

杜思秋問過他早上不開店的時間用來幹什麼,他聳聳肩,說不一定。天氣晴朗的時候會出去爬山,釣魚,打網球。天氣差點的話,就在家裡作油畫或是看書。

杜思秋去到大仁燒烤店,很喜歡和他聊天。他聊天的內容都是圍繞他的那些愛好展開的,從不講房子,車子,金錢。

所以杜思秋常說像他這樣的理想主義者真是少見。她經常幫襯他,但自從和彭滔分手之後,因為害怕觸景傷情,她也就很少再來了。

上次偶然來過一次,重新吃了以前常吃的燒烤黃魚,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美極了。唐宥告訴她最近這幾天大仁燒烤店都有優惠活動,邀請她來幫襯。

優惠活動的主要原因是唐宥和他女朋友打算把店遷到臺灣去,走之前搞個特價算作回饋老顧客吧。

她聽說他們要走了,自然是一口答應,當作來給他們送行了。

現在她和何又冬還真說走就走了,車子一直來到城南的小街,他們在路口下的車,一路步行進了夜市,穿過人群,越過熙熙攘攘的叫賣聲,來到大仁燒烤店。

這是唐宥自己經營的店,上一次她來這裡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在這裡,這一次唐宥的女朋友杜萱也在。

店裡鍋爐剛起火不久,客人還不多。唐宥走過來說:“幹嘛今天才來,優惠活動早過了。”

杜思秋幹瞪著眼睛耍賴:“我是老顧客了誒,沒有特殊待遇?”

“是,過期不候。”他鐵面無私地說。

“真是有夠小氣的。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

“訂了後天的機票。陰天小店就要關門啦。”杜萱也走過來:“看在你今天帶了帥哥來幫襯的份上,情侶套餐給你半價。”她還不忘八卦地偷偷瞄了何又冬一眼。

“謝謝。”何又冬禮貌地笑了笑。

杜思秋不理會她的好奇心,鄭重地把何又冬介紹給他們認識。“行,那就來兩份情侶套餐。”

“喂喂喂,你見過哪對情侶一次性點兩份情侶套餐的。真貪心。”

唐宥難得慷慨一次:“反正是最後一次做她生意了,就給她宰吧。”

商量了老半天,最後心血來潮改成了自助燒烤。今天的情侶套餐主打原料是洋蔥,吞拿魚,鴨脖子,豬舌和熱狗。洋蔥和豬舌何又冬都不喜歡吃。乾脆要了些金針菇,雞翅,韭菜,茄子和海鮮丸子,自己動手。唐宥說這就是他賞給他們的特權。

“什麼叫最後一次做我生意,你別瞧不起人,哪天我就突然空降臺灣幫襯你們,信不信。”

“你在臺灣又無親無故,一個人去有什麼意思。”

“哼,走著瞧。”說到臺灣她當然沒有熟人在那邊,要說有也只能搜尋出楊立這一個半生不熟的朋友。一切都是玩笑話罷了。

“誒唐宥,話說你們倆是怎麼想的啊,才幾天沒見,居然要跑臺灣去了。”

唐宥故意浮誇地換上個苦瓜臉說:“還不是因為我家這位姑奶奶,她呀,整天做著她的臺灣夢。

想想算了,去就去吧,反正我是去哪兒都無所謂的。”是啊,反正他父母雙親都很早便去世了,哪裡為家呢,愛人在哪裡,哪裡就是家。

杜思秋微微低頭,甜甜地微笑。她一直欣賞這種煙火味十足的愛情,很容易被這種煙火味十足的愛情感動得深入心窩的溫暖。

她和何又冬兩人圍著火爐,開始動手準備吃的。杜思秋揚言只會烤茄子,一個切成兩半,用鐵叉刺穿後直接放燒烤架上就完事了。其它的一律由何又冬來操作。他把金針菇放到錫紙上,淋上少量海鮮醬和芝麻油,一邊說:“你別動。”

“為什麼,我的茄子烤得挺好的呀。”

“這也叫好?”他把茄子倒過來,那邊已經燒成一片黑炭。“你連芝麻油都忘了刷。”

杜思秋訕訕地擺擺手:“行,何大師你來吧。”

“你是有朋友在臺灣,喜歡臺灣嗎?”何又冬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