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帶著這倆孩子去逛街,許落的耳朵就沒消停過。

郭匡拉著她的手不肯松,韓卿卿也挽著她另一邊胳膊,嘰嘰喳喳說這說那。

兩人什麼都能爭來爭去,當然爭得最多的還是為許落是誰的姐姐以及他們和許落過去的交情誰深誰淺等這些幼稚的問題。

郭匡總算吃到了他心心念念許久的糖。

許落本打算給他各種口味的糖都買一點,豈料這孩子半點不貪心,竟只是要桂花糖。

桂花糖就是上次許落給他吃過的糖果。

許落給他買了老大一袋,郭匡抱著那袋糖果,小臉上都是笑意。

其實他並不缺糖而已,只是,當初許落帶著他逃亡時,吃到的那幾顆桂花糖,在記憶裡似乎格外香甜。

他自己也買過,總覺得沒有以前那麼好吃,好像只有許落買的,才有那種味道。

逛完街,許落一行便去了臨江醫館。

臨江醫館開在臨江樓對面,鋪面很小,但牌匾上“臨江醫館”四個字,一看就是書法功底極為深厚之人所寫,別有一種意蘊風流。

許落進去時,就見一身白衣的臨江王劉世,正在為一位病人診脈。

青衣的段宿則立在櫃檯後,手裡拿著搗藥木罐,一邊搗著藥,目光卻是不時地瞥向臨江王。

劉世寫完方子,不經意一抬頭,發現含笑立在門邊的許落,頗是驚喜:“許姑娘?”

他連忙將方子交給病人,囑咐了幾句什麼,便快步迎過來,“許姑娘這邊請。”

看著劉世將許落和另外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還有一個甚是漂亮的小少年引入後堂,段宿的眼底微不可見地暗了暗。

離開那座困了他八年的王府,如今的劉世,看起來更顯風姿俊逸,眉眼間也多了幾分笑容。

許落剛開口喊了一聲“王爺”,劉世就制止了:“這世上已無臨江王,許姑娘喊我劉大夫,劉公子什麼都行,就是別喊王爺。”

許落也不禁笑了,“我也是很意外,劉公子的醫館竟是叫臨江醫館。”

劉世微微一笑:“臨江這兩個字,在南江城就只是字面的意思。臨江問診,聽來頗有意境,我很喜歡。”

再也沒有封號的禁錮與沉重,臨江,只是臨江而已。

估計也不會有人想到,曾經的臨江王逃出來,竟是在一家名為臨江樓的酒樓對面,開了一家名為臨江、也真正臨江的醫館。

如今的臨江王,算是真正的自由自在,過得其所了。

劉世問起許夫人的病情,為何許落會來南江等,許落一一回答了。

他又問起姚伯,“姚伯當初怎麼都不肯跟我一起走,聽說後來錦衣衛查封了臨江王府,許姑娘留在京都時,有沒有聽到姚伯的訊息?”

許落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姚伯去世的訊息說了。

劉世黯然許久,許落不免相勸一番。

兩人又聊了京都其他一些事,在段宿第四次藉著問某種配藥進來時,許落忍笑道:“我朋友還等著我,我就不打擾段護衛和劉公子了,改日再來拜訪。”

劉世對段宿來詢問似乎並不覺意外,半點沒看出段宿的反常。

聽到許落的話,他倒是真抬頭看了眼門外,就見那位長得甚是漂亮的紅衣小公子,正繃著小臉站在那裡。

“佔用許姑娘太多時間,小朋友不高興了。”劉世笑道。

許落沒說話,卻是看了眼旁邊沉默的段宿。

心裡暗暗有些好笑,不高興的該是段宿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