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家中,面對迎上來的兩個孩子,沈秋水讓莫東帶著妹妹去一邊玩,隨後就將許紀年邀請到廚房一側的棚子下,方桌前,讓對方伸出手腕。

莫長天站在沈秋水身後,在回來的路上,公堂上發生的事情,沈秋水說給他聽了一遍。

眼前的許紀年不認識他,他可對這人熟悉得很,就是因為熟悉,才寸步不離的跟在沈秋水身邊,擔心沈秋水會在對方身上吃虧。

這人看上去溫和,實則不然。

丞相庶子少時青年才俊,遭兄長妒忌,身中奇毒。前世,在他找兩個被賣的孩子時,這人也在費盡心思尋名醫,他二人因為都有想找的人,倒是有過一陣子的交集。

未能尋得名醫,早早離世,此人狠就狠在離世前,讓兩位兄長和一位族弟給他陪葬的同時,還將丞相後院的陰私散佈得全皇城人盡皆知。

許丞相晚年不保,引咎辭官。

若是能將此人收在麾下,倒是個不錯的法子,只可惜這一世莫長天沒那雄心壯志。

他只要好好守住沈秋水和兩個孩子就滿足了。

方桌前,沈秋水給許紀年把脈,原本打算的是看出對方中毒深淺後,再去熬解藥。

誰知道,這麼一摸脈象,她皺起的眉頭便沒有平復下來過。

“你這脈象……”沈秋水喃喃一句,抬眸看向坐在一側的人,“你這脈象不對勁啊。”

許紀年眼底閃過一抹驚訝,抬頭看向沈秋水,“怎麼不對勁了?”

他語氣裡包含著自己都沒發現的希翼。

他身上有另一種毒,遍尋名醫,都無人能發現,更別說醫治了。

從皇城出來,更多的就是為了找神醫,解毒救命,然而這一路上失望已經夠多了,他便也不再抱希望,明日就打算返程認命了。

可現在,在這他路過都不會多看一眼的破舊茅草屋裡,鄉野村婦摸出了他脈象的不對勁。

可能嗎?

“你換隻手給我。”沈秋水抬手,示意對方將左手放過來。

許紀年默不作聲的將放在桌上的右手換成了左手。

方桌已經用了幾十年,就算是經常洗著,桌面上還是油漬滿滿。

起初因為在乎體內的毒,許紀年沒注意,這一換手,他才注意到這上頭來。

手一僵,有些不樂意放下。

他雖沒有潔癖,卻實在是接受無能。

瞥了對方一眼,沈秋水才不管他在想什麼,直接捏著許紀年的手臂往桌面上按。

脈象沒有變化,和她剛剛摸出來的結果是一樣的。

“楚大夫……”許紀年沉不住氣了。

“你的體內好像不止我給你的那一種毒。”沈秋水突然口中有些乾涸,不知道該如何給對方說。

若是她直接說:你體內原有的毒被我給你下的毒牽引著提前發作,我只要把我下的毒一解,你的小命就沒了。

如果對方死在自己家中會有什麼後果?

沈秋水想到了縣令對許紀年的態度,這後果,不可設想吶!

“你看出來了?!”許紀年瞪大雙眼,猛地抓住沈秋水的手。

下一秒,這一雙爪子被莫長天挑飛,他盯著許紀年冷冷道:“男女授受不親!”

有那麼一瞬間的尷尬。

許紀年不敢再有動作,目光卻依舊是緊緊盯著沈秋水的。

面對許紀年的求自己幫著解毒,沈秋水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