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悶在房中,不覺已有三天。這四本書都快讓他翻爛了,甚至還絞盡心力想要推翻書中所記之事,但都是徒勞。再看書桌上的其他經卷,不由冷笑連連。

望著《正嚴繁經》,嬴不疫紅著眼戲謔道:“佛宗!原來你也沒那麼偉岸啊。我以為你於我是信仰、是力量之源,甚至是最高行事標準,原來不過爾爾。我現在反倒開始理解淵了,起碼問題擺在眼前他沒選擇迴避或者閃躲。今日人族之惡果,竟是你們親手種下的。哈哈哈哈……連你都是這樣,其他三大將更不用說了,一丘之貉!哦對了,你們都是人皇的手下,想來這些行動與計劃都是人皇安排好的吧?哈哈哈……”

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不知何時燃起的怨香,他的嘴角已輕輕揚起,目光如電卻不見了光明透亮。

書中內容讓他對眼下時局有了新的理解,書中所記的過往,道聽途說的過往,以及自己經歷的過往都變得有些飄忽不定。是非對錯不再清亮,甚至秉持心中的正義都變得模糊,他到底看到了什麼?要讓他不惜點燃怨香去斥拒這一切。

“師叔!你騙的我好慘啊!”

“師父!你為什麼要帶我習武?我寧願做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于山林中逍遙快活窮此一生不好嗎?”

“什麼‘舛’?路都是自己選的!世界的是是非非,人族的林林總總與我何干?”

“大掌教!甚至是歷代大掌教!不過都是些功利燻心的人罷了!明明知道這一切,還要定這些勞什子計劃!結果怎麼樣?砸了!人族這就沒了!哈哈哈……”

口中唸唸有詞,身歪體斜好似喝醉了一般。以為總掛在臉上的擔憂也被沖淡,不像看破紅塵的清單,倒像一個看戲的人,那副笑容像極了幸災樂禍。手舞足蹈間無意裝到了桌角上,桌上的一個瓷質明王像應聲落地,摔了個細碎。

嬴不疫滿臉邪笑地看著一地的碎片,隨手撿起一片捏了個粉碎:“這裡面最欠揍的就是你。姜飛白對你的評價真是一點沒錯,滿嘴慈悲良善,幹得都是雞鳴狗盜道貌岸然之事。還守禦天下直面至兇?你才是至兇。你有勇氣看到直面你自己嗎?你不敢,小懦夫!都死了幾百年了,還要裝的一副普度眾生的窮酸樣,你裝得累不累啊?哈哈哈哈……”

房間中傳出的異響讓寺裡眾人警覺起來,紛紛湊了過來。

姬雨澤剛到就打了個噴嚏,姜飛白輕輕一嗅大駭道:“不好!是怨香!掩住口鼻向後撤!”

眾人聞聲連連撤步,他卻一腳踢開了房門,卻見嬴不疫左目沁血頓感不妙:“死禿子,快醒醒,給老子出來!”

嬴不疫卻低著頭怪笑不止:“好哇,你們都來了!都給我聽仔細了,打今兒起老子不伺候了!都給我滾!紅楓樓那些老雜毛說的對啊,槍挑世間不平事,不若共滅自在中!”

說罷如猿猴一般捶胸頓足仰天長嘯,右目也在不經意間被血色籠罩。

“槽!你到底看的是什麼書?”姜飛白雖然嘴裡在罵,但沒忘了指揮眾人,“天文,你速速離寺,其他人跟我結陣!”

話音未落人已飄著半空,姒天文按他說的迅速撤離,其他人默契地跳上房頂。姜飛白抽出昆松懸於面前:“九天十方,結陣!衛道,開。”

除了李浮沒人懂道域陣法,只能卯足了勁灌輸內勁,姜飛白散開劍陣,無數把昆松虛影立於大地。在封禁之力的影響下,宛如牢籠一般將嬴不疫囚禁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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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破枷鎖困了我一次,還想困我兩次?不自量力!”

嬴不疫雙手成拳,猛錘封禁幻影凝成的鐵牢。本以為集眾人之力所形成的大陣牢籠配以昆松可以輕鬆將他困在其中,萬沒想到此時的嬴不疫已完全喪失理智,輕靈狀態下的明王蒙血又退成了之前的模樣。雖無神智但力大無窮,勢不可擋。在連番爆錘之下,牢籠竟有風雨飄搖朝不保夕之感。狂躁的錘打之聲在山林中不斷迴響,天空中佈滿了著急逃命的飛鳥。

眼開他就要破開牢籠,在場所有人都深知他這種狀態下的恐怖,一旦被他破開後果不堪設想。姜飛白當機立斷將昆松祭於半空,自己悄悄落地竄進屋中,一腳將怨香踩滅。

“這下就算你現在豬油蒙心,沒了這玩意兒你蹦躂一會兒也就安生了。”

完成這一切,姜飛白重歸陣眼,以為“元兇”已斃萬事大吉便喊道:“怨香讓我掐了,再鎖他一會兒也就好了,加把力。”

眾人皆長舒了一口,手上勁兒反倒更足了。在大家齊心之下,牢籠再次穩定了下來。嬴不疫又折騰了一會兒,但明顯感到後勁不足了,無論如何用力牢籠始終牢不可破。

見他依然不依不僥,滿頭大漢的姜飛白怒道:“死禿子,你還有完沒完?差不多得了!”

尋著聲音的來向嬴不疫抬頭一看,可能看出來對方挑釁式的眼神,不由冷笑,隨後停了攻勢。但看他起伏有序的胸口,眾人皆以為塵埃落定,姜飛白卻莫名感到後背發涼,想起他剛才的冷哼忙喊道:“別鬆懈!他狀態不……”

話音未落,牢籠中傳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緊接著嬴不疫受了拳頭退到牢籠最南面,站定之後用盡全身之力向北撞去!龐大的反向之力如同大山一般彈到嬴不疫身上,任憑他堅硬似鐵也不由胸口一甜嘴角沁出血絲。這點小傷對此狀態下的嬴不疫來說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但牢籠破碎之後傳出浩大的氣勁波動,如同狂潮一般朝周圍散去,贏墨故居猶如無根浮萍般被直接衝散捲起一陣煙塵。

除姜飛白外的幾人都被這衝擊波震退,紛紛跌下房頂。

尚未站穩,只見神智全失的嬴不疫竟死死盯上了姒天嵐,不顧一切地朝她衝去。她明白即便自己此刻選擇隱身也難逃蒙血狀態下的感知與搜捕,她也明白若被他近身十個自己也難逃殞命,所以乾脆閉著眼半跪在地上放棄掙扎。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不理眾人非要死死盯著自己。

嬴不疫離姒天嵐越來越近,姬雨澤見狀不妙狀態全開擋與他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