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懷遠心下跟著一顫,不敢置信的看向許妍,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他拿著摺扇的手,無力的搭在桌上,眸內寫滿了受寵若驚。

原來許妍是這樣為他打算的……隨心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他想要什麼?他只想在許妍需要幫助的時候,做第一個幫忙的人。他知道許妍身邊有很多很多的人,而他是最渺小的一個。

“你說,我不能總拿沒有兄弟姐妹做藉口,不顧及你的感受。我反思過,好像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對一個人好。只把自己以為的好,強加到別人身上。

懷遠,現在我給你選擇。你只管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旁的事交給我。”許妍不打算擴充版圖,便對裴懷遠沒有了期待。她先前總不明白二師姐為何讓大師姐戒色,現在才隱約領會。

一個不把別人當人的人,是無法從對方那裡獲得人的情感。在大師姐的眼裡,男人只不過是玩物和消遣的工具。其實,她也是這樣的。

在某些方面,她與大師姐、司馬恆並無區別。他們都將別人當成,達到自己目的的工具。她不希望裴懷遠和自己一樣,這世上有太多的風景和美好可以體會,裴懷遠沒必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她身上,去追求她所追求的。

——“只有這一刻,我才覺得姐姐像修行之人。”

黑貓之前總覺得許妍捉摸不透、聰慧過人、惡趣味十足,對功名利祿毫無興趣,只有將別人玩弄於鼓掌之中,才能得到些許快感。但就在剛才,她突然看到許妍身上與普通人的不同。

裴懷遠糾結的看著許妍,心裡的兩個自己在打架。

一個希望永遠的留在許妍身邊,一個希望隱於山野避開亂世。

他垂眸別過臉,輕搖了搖扇子,略帶拘謹道:“我自然是想在東家身邊。如果您決心要輔佐沈雙鯉稱帝,那麼我就輔佐沈雙鯉稱帝。”

許妍沉默不語。

——“既然他這麼的在意姐姐。為什麼上輩子許家家產被趙靖奪走,我沒見過他?難道是他趕到京都前,我已經死了嗎?”

黑貓很羨慕許妍,這麼多厲害的人,都忠誠於她。上輩子她身邊只有綠蘿,結果綠蘿一心想把她推入火坑。

“東家忙吧,我去找芙蕖姐姐。”裴懷遠知道許妍在惱恨他的不識趣,也就不在許妍面前礙眼了。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允許三年前的事再發生。

上次見芙蕖對“趙靖”諱莫如深,想必他不在京都的日子裡,發生了很多事。

他合上手裡的摺扇,決定去弄明白那些他不知道的事。

關門聲響起,黑貓才跳到許妍的懷裡。她用頭蹭了蹭許妍指腹,似安慰似撒嬌。

另一邊南越,司馬府的書房內。

司馬衍收到顧輕舟派人送來的信時,已經是兩個月後了。

他看完信裡的內容,氣呼呼的扔到趙靖臉上,大罵道:“沈雙鯉是瘋了嗎?還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居然讓我率大軍到潮州,向她俯首稱臣。

呵呵,別說是沈雙鯉了。就是沈皓,也不過是我司馬家手裡的玩物。”

“主公莫怒。沈雙鯉一介女流,不足為懼。眼下我們還是把重心,放在對付燕軍和流寇上。”趙靖拿起地上的信,草草的看了眼內容,不急不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