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

來人身姿頎長,五官清秀。眉眼間的風流,被他灑脫的氣質涵蓋,糅合成意氣風發的少年氣。他目光落到許妍身上,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宛如向日葵苦熬了一夜,終於等到它的太陽。

芙蕖見遠處的裴懷遠一臉呆相,朝前抬了抬下巴,忍笑道:“姑娘往前看。用不著我指路,他自己就來了。”

“都這麼久了,他還是學不會沉穩。”許妍聽著一聲聲的東家傳來,心下有些哭笑不得。

顧輕舟去南越那年,她到清虛觀上香,碰到偷吃貢品被抓的裴懷遠。看到孩子可憐,便從道長手裡救下他。誰道,這孩子直接賴上她了。

後來她做生意時常帶著,培養的差不多就將其下派到江浙。

裴懷遠美目似水,未語先含笑三分。他將扇子合上,快步走到許妍身前,興沖沖道:“終是盼到您了。您趕了這麼久的路,乏了吧。我已讓人準備好酒菜,就等著給您接風洗塵了。”

——“這人長的還挺好看的呀。”

黑貓很想知道,許妍到底從哪蒐羅出這麼多的美人。

可惡,趙靖上輩子拿她銀子就算了,連美人也不給她留幾個。

芙蕖隨許妍進了清河鎮,聽著裴懷遠說著這地界上的趣事。譬如金蕊、芍藥如何穩定流寇,江浙管事對這裡頗有怨言等等。

清河衙門,後院廂房。

奴僕搬來桌椅,將飯菜挨個送上,便躬身退下。

“東家,司馬衍知道京都被流寇攻破後,已自立為王了。”裴懷遠邊為許妍斟酒,邊說著南越的近況。當然,不止是司馬衍,各地也有不少自封王侯的流寇。

他的眼眸清澈的像是未被世俗侵擾過,透亮而耀眼。挺直的鼻樑,帶著幾分孤傲。那唇角,一見到許妍就沒落下過。

——“這就群英爭霸,諸侯並起了?!不過我懷疑司馬家一早就有了謀反之心,不然司馬衍怎麼這麼快就自立為王。按常理來說,司馬衍這時候不該打著大梁的旗幟,剿滅流寇嗎?”

黑貓被司馬衍的騷操作逗樂了。自古謀反者,都喜歡標榜自己天命所歸。不管有沒有理,先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司馬衍倒好,直接豎靶子讓人打。

怨不得許妍要殺了司馬恆。沒了司馬恆的司馬家,壓根就不需要擔心。

許妍恍惚了片刻,拿起酒杯,揚眉輕嘲:“他倒是無所謂自己的皇后姐姐。”

“他比之司馬恆可差遠了。”裴懷遠喝了口酒,毫不遮掩的諷笑道。

造反的第一步棋就下的如此之臭,怕是挺不了多久,就會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芙蕖為許妍添著菜,不大看好司馬衍的處境:“燕國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搶奪大梁的土地。這麼一來,司馬衍既要和稱王稱帝的流寇打,還要騰出精力應付燕軍。

我看,用不著我們出手,他們就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有趙靖在,不可能死的那麼快。”許妍謀劃了這麼久,就是為了讓趙靖入局。

怎麼說呢,趙靖前生欠她的債,她現在才真正開始討。之前不過是些開胃小菜,練練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