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梁,不能再出現任何的差池。

沈皓讓自己冷靜下來,只有冷靜下來,才能在夾縫中找到生機。他微抬了抬下巴,淡淡道:“坐下來說。”

馮憐讓人將兩把椅子搬到許妍、顧輕舟身後,見許妍看向自己,笑道:“許尚書您繼續。”

“如何妥善處理流寇一事,臣想,沒有招安更合適的法子了。國庫雖沒多少銀子,但收買匪寇還是可以的。屆時,朝廷派個能說會道的人做說客,向他們說明其中的厲害。

再送他們些官位,保證他們後半生的安全和榮華。那些流寇,豈有不從之理。”這是許妍能想到的,最有用的法子。當然,她並不是真的要剿匪,而是借朝廷之手,讓流寇內部亂起來。

福與禍總是相連的,危險和機遇也是共存的。

她這是在給金蕊、芍藥提供打入流寇內部的機會。每次司馬家有動作 ,都會引起流寇內部的動盪,都會動搖流寇與司馬家的捆綁。

這麼多次了,金蕊、芍藥也該從中獲得些好處了。

顧輕舟是知道許妍的目標的,但對許妍朝著那個目標所走的每一步感到疑惑。

明明許妍只是順著局勢往前,局勢卻悄然的,往許妍有利的方向轉動。

沈皓垂眸考慮著許妍的建議。他起身背對著兩人,到底還是同意了:“阿妍的建議不無道理。眼下也的確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了。”

“皇上聖明。”許妍望著沈皓的背影,畢恭畢敬道。

看在司馬恆這麼聽話的份上,她就不插手司馬家和皇上之間的爭鬥了。

黑貓聞言,翻了個白眼。人沈皓明明是走投無路,只能被許妍牽著鼻子走。就這,還要被許妍冠以聖明的頭銜。想想,就覺得是件諷刺和滑稽的事。

沈皓知道許妍不會再多說什麼,便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都下去。

年關一過,懸在他頭頂的劍,便離他又近幾分。

離開養生殿的顧輕舟、許妍,在夜色中穿過重重宮牆,乘馬車背離皇宮。

街道上別說災民,就是乞丐也沒有。甚至賣貨的商販,也比平時少了許多。

“聽說,京都外的災民越來越多。”顧輕舟看著玩弄自己手指的許妍,眼底佈滿憂慮。

等這些災民聚集到一定的數量,自然會滋生出亂子。而這亂子,司馬家未必能壓的下。

許妍用指腹撫過顧輕舟虎口處的老繭,眼裡閃過片刻的愧疚。如果她當初沒有將顧輕舟送到南越,顧輕舟身體也不會飽受摧殘。哪怕顧輕舟如司馬恆般,做個文臣也是好的。

——“姐姐就不怕災民闖入京都?”

黑貓趴在湯婆子旁,一想到以後可能會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就渾身不得勁。

顧輕舟半響沒聽到許妍開口,便順著許妍的目光望去。他一把握起許妍的手,眉宇微微一蹙:“我的手自是比不過你府上養的那些男寵?”

“瞎醋什麼呢?”許妍抬眸見顧輕舟不滿的瞪著自己,低頭吻了吻顧輕舟的手背。她好笑的抽回手,揉搓著顧輕舟的臉。等顧輕舟眼裡的委屈換上羞赫時,才戀戀不捨的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