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腳出了裡間,俯身剛坐在桌前,餘光就看到門外候著的魏芸了。

“小姐,衙門那邊來人了。說是已經結案,綠蘿暫且收監,後日問斬。趙靖貪墨咱們家的財產,也都查抄索賠。另罰趙靖服刑十年,以儆效尤。

還有一件事。趙靖在牢裡尋死覓活,非要見您一面。”魏芸隔門稟告。

芙蕖邊給許妍添菜,邊偷偷打量著許妍的神情,心裡著實瞧不上趙靖的做派。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使美人計,真以為她家姑娘是傻子。

許妍拿起筷子的手一頓,轉而笑道:“這樣啊。一會用過早飯,我便去瞧一瞧。你告訴衙門,趙靖不是自己人,不必特殊關照,更不用事事來報。”

“是。”魏芸領命去辦。

待人走後,芙蕖才怨氣頗深:“姑娘可是心軟了?”

芍藥、金蕊聞言,齊齊看向許妍。

“渾說什麼呢,你家姑娘有良心這種東西嗎?”許妍衝芙蕖拋了個媚眼,嬌嗔道。

芙蕖微怔,話卡在嗓子眼,一句也不敢搭腔。

用過早膳後,許妍攜奴前往衙門大牢。

陰暗的地牢泛著腐黴味,走道兩旁的石牆點著壁燈。微弱的燭火搖搖曳曳,伴隨著囚犯嗚嗚咽咽的喊冤聲。

王牢頭在前方引路,臉上盡是諂媚:“許姑娘何必親自跑一趟。有什麼要辦的,交代下面的人一聲就是了。讓這些個髒人、臭人,汙了您的眼,倒成了我的不是。”

對於王牢頭的賣乖討好,許妍連敷衍都懶得。她忽而察覺到有雙眼睛,在右前方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許妍,我在這裡!你再不來接我回去,我就要被顧輕舟折磨死了。”

——“顧瘋子放開我,別捂我的嘴。我不告訴許妍,你暗地裡對著她的畫像發騷還不行。”

許妍身形一晃,又強裝鎮定的繼續往前。滿腦子都是黑貓的那句:“對著她的畫像發騷”。

沒想到顧輕舟居然偷藏她的畫像,還對她心懷不軌?

莫名的,想知道顧輕舟是怎麼個發騷法。

聽到貓叫聲的芙蕖,錯愕了片刻。她餘光掃了眼周圍,卻什麼也沒看到。

想是這裡陰氣太重,或是她最近太累,產生了錯覺。真不知道許妍為何非要來這裡一趟。照她說,就該把趙靖這下流胚子,千刀萬剮。

王牢頭手裡的鑰匙串發出清脆聲,在空曠的走道格外突兀。他腳步漸停,笑著示意:“許姑娘,到了。我已經讓人將趙靖捆起來,您想怎麼聊,就怎麼聊。”

“多謝王牢頭費心。”芙蕖拿出一張五十兩銀票,遞給王牢頭。

她可得看著許妍,免得許妍被趙靖的話影響。

王牢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先假意推辭。見芙蕖強塞過來,這才順勢收下:“這點小事,哪勞芙蕖姐姐破費。”

芙蕖遞了個臺階:“一點小錢,權當是請王牢頭喝酒了。”

王牢頭眼底的笑更深了,將趙靖所在牢房鑰匙拿出:“那弟弟我就謝過姐姐了。姐姐放心,裡裡外外我都打好招呼了,只要姐姐不弄死趙靖,想怎麼著都行。

地方帶到了,小弟我就不打擾你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