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會結束通話白耀龍的電話後,陷入短暫的沉思,作為母親,她的心思是比較細膩的,雖然兒子身在遠方,但透過二叔對白耀龍在家裡和學校的表現,她也能感覺到兒子的巨大變化。

這種變化當然是積極向上的,可現在白耀龍這樣的變化與之前頑劣成性的表現形成的反差實在太大,又是來得那麼的突然,以至於她有些懷疑兒子是不是因為轉學,精神上出了一點偏激,一度在想要不要帶兒子去看看心理醫生什麼的。

可透過剛剛的交談,她彷彿抓到了兒子發生如此巨大改變的根源:早戀!

而這個根源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但她卻意識到必須要好好引導,所以才急中生智中,做了這樣一個看似有些荒唐的決定。

就在她還在沙發上想著這事的時候,白軍華端出一大碗雞湯,看了看她,對她道:“孩子她媽,吃飯了,想啥呢,想得那麼出神。”

曾會嗯了一聲,來到飯桌,盛了一碗雞湯給白軍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然後就這樣端著,繼續有些發神。

白軍華看她這魂不守舍的樣子,納悶道:“你咋了,剛剛耀龍那小子又說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話嗎?”

曾會雖然在想剛才的事,卻也聽見自己丈夫的聲音,喝了一點雞湯,搖搖頭道:“沒有,最近你兒子現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簡直懂事得不可置信,就像是鬼上身了一樣,居然願意學習了。”

白軍華聽了這話,見曾會反而擺出不高興的樣子,面帶微笑道:“你這什麼當媽的,那小子變得懂事了這不是好事嗎,這說明我們把兒子送到白景去讀書是對的,你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說完,白軍華不理她,心情大好的喝了一碗雞湯,而且還順勢再給自己碗裡夾了一個雞翅,談到兒子,這是幾年裡他少有的幾次心情舒暢。

“你就是神經太大條了,你還記不記得昨晚我給你說的要找一個心理醫生給小龍看看的事,一個人發生這麼大的轉變,別是心裡出了什麼問題,你想,畢竟孩子也是要面子的,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面被開除,肯定心裡也不好受。”曾會這次沒發神了,看著老白道。

可白軍華卻一臉不耐煩,有些嗤之以鼻道:“扯淡,他屁大個孩子能有什麼心理疾病,我給你說啊,你別吃飽了撐著去搞這些西洋鏡,有時候男人醒悟就是那一瞬間,你別鹹吃蘿蔔瞎操心。”

“你讓我別操心,那你說說,他是因為什麼原因在短短兩個星期不到醒悟的?”曾會聽自己丈夫這麼說,卻不生氣,倒是反問道。

白軍華卻無所謂的隨口道:“我哪知道啊,我一天都忙得要死了。”

“你不知道,我算是知道了,心理醫生不用去看了,有更好的醫生了。”

她這樣一說,白軍華就有些好奇了,放下手裡筷子,但嘴裡卻還吃著雞肉道:“你知道?那你說說啥原因?”

“你兒子應該是早戀了!”曾會有些微微搖頭的說道,這是她根據白耀龍剛才電話裡那種荒唐的要求以及這段時間反常的表現推斷出來的唯一合理解釋,要不然她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力量,可以讓一個學渣加頑劣成性的孩子在短時間內發生如此大變化的改變。

“咳,咳,咳!早…早戀?”白軍華聽見這話,差點驚得被快要嚥下去的雞肉卡在喉嚨裡,發出一陣陣咳嗽聲,待嚥下去後才重新道:“你說什麼,他滿十五歲都還有幾個月,你說他早戀!咳,咳!”

曾會見他那被驚得咳嗽的樣子,有些發笑,自己喝了一碗湯,準備接著說下去,可這邊緩過來的白軍華已經是怒不可遏的站起來,曾會看他這樣子,連忙拉住他道:“誒,誒,你幹嘛啊?”

卻見白軍華一副黑臉,對著她道:“幹什麼,當然是給這小子打電話啊,這麼小居然談戀愛,這還得了,我們送他去白景中學就是讓他好好做人好好學習的,居然去談戀愛,看我不…”

“你衝動啥,給我坐下!”曾會見自己丈夫對兒子始終是那副當階級敵人對待的樣子,慈母護子之心再次湧上心頭,有些嚴厲的說道。

而父親聽了這話,以為她又要開始護著兒子,剛才還比較好看的笑臉,現在又變成了那副苦大仇深臉。

“你先坐下,這麼大一個人了,還這麼衝動幹嘛,你仔細想想你兒子曾經是什麼模樣,可這自從轉到白景鎮中學後,這些天你二弟反饋的他那模樣,你覺得是一個人嗎?”曾會用反問句問道。

白軍華當然知道曾會的習慣,當自己想在某些事情上冒進或者犯錯時,她往往就會採用這種讓自己說服自己的反問句來引導自己,不得不說這樣的反問句比陳述句的方式能更好的說服一個人。

他冷靜下來後,也不得不認可兒子這兩週的良好表現,可他一直認為這是二弟白軍義和白景中學校風樸實正氣的原因,可曾會接下來的話,卻讓他不得不信。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覺得僅僅就是一個轉學,就能讓一個心智還不成熟的孩子,在短短不到兩週內從調皮搗蛋的性子變為一個熱愛學習懂事聽話的人嗎?就算像你說的那樣,兒子肯定有醒悟的時刻,可現在這情況,除了早戀,我是真想不出來這醒悟的原因是什麼”曾會繼續道。

白軍華也是做生意的人,做生意最講究的其實就是實事求是,不要想當然的以為,所以很多人說做生意的人比較勢力,其實這是這類人的本性,也只有趨利避害,少些自我感覺良好的人,做生意才能成功。

“你是說…”白軍華也有些抓住曾會想說的重點了。

曾會見自己丈夫領會了自己的意思,也點了點頭道:“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年不多情,其實你看現在的結果,並不是一件壞事,我十九歲就嫁給你,也只比耀龍大四歲而已。所以好好引導,搞不好可以藉著這事,讓你兒子徹底地明白事理。”

她說完,白軍華也低頭沉思起來,他這種傳統的人是無法忍受兒子在校期間談戀愛的,但他作為男性的理智,以及長年在生意場上打拼的經驗,也知道有些事要順勢而為。

或者說就是應該像小平爺爺說的那樣行事,即:不管白貓黑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