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太過灼熱。

沈妙言忍不住別過臉,卻又被男人捉住下頜,迫著她同他對視。

對峙半晌後,終是她先弱了聲勢,垂下眼簾,細聲道:“我又不歡喜你,哪裡有什麼吃不吃醋的說法?更何況你喜歡鳳瓊枝,要讓她做你的皇后,這是你的私事,我不過一個外人,你同我談論這些作甚?”

她儼然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態度。

君天瀾眼底劃過不悅,捏著她下頜的手倏然收緊,“那麼,以後念念和鰩鰩喚她做母后,你也可以不在乎嗎?”

沈妙言的心,驟然一緊。

君天瀾盯著她糾結的模樣,眼底神色漸冷。

果然,這個小女人終究是在乎她的孩子的。

她為了她的孩子而沉默,而無法說出不在乎鳳瓊枝做皇后的話來,卻無法為了他,也這般沉默。

在她心中,他大約是比不過念念和鰩鰩的吧?

男人在這一刻莫名其妙吃起自己孩子的醋來,大掌霍然扣住她的後腦,不顧一切地含住了她的唇瓣!

他的另一隻手也沒閒著,隨意扯下沈妙言髮間的珠釵,任由那滿頭漆墨青絲散落而下。

他抱著她旋身,把她狠狠壓在龍床上!

沈妙言驚駭不已,手腳並用不停地掙扎,可是她軟綿綿的力道,連給人撓癢都不夠,又哪裡能掙開君天瀾?

然而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沈妙言狠下心,在男人的舌尖抵開她貝齒的同時,張口就咬傷了對方的舌尖!

鐵鏽般的血腥味兒在兩人唇齒間瀰漫開。

君天瀾終於鬆了口。

他垂眸,暗紅狹長的丹鳳眼,宛如淬著冰渣,冷冷盯向這個不乖的女孩兒。

沈妙言最怕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慌亂之中,她努力擺出強勢的模樣,聲音卻依舊是弱弱的:“你,你瞪我作甚?便是天子,也沒有隨意強幸宮女的道理吧?你,你當心我明兒早上去朝堂上,把你做的混賬事都告訴那些老臣,到時候有你好看的……”

細細弱弱的嗓音,帶著溼潤水意的圓眼睛,兼之那無辜的表情,簡直是在勾著君天瀾狠狠欺負她。

男人的唇角,逐漸勾起陰鷙的弧度。

守在寢殿外的宮女,只聽得裡面傳來女子的怒罵,隨即那怒罵聲盡數被吞沒,約莫是什麼東西堵住了,只餘下貓兒般的低喘。

初夏的夜晚,朦朧起了薄霧。

窗外的芍藥籠在霧中,花蕊中綴著點兒露珠,隱隱綽綽令人看不真切。

夜色沁涼入骨。

寢殿的白玉地磚上,華貴的嫁衣被隨意扔棄,揉出了無數褶皺。

女孩兒嫩黃色繡葳蕤小雛菊的主腰也散落在地,其中一角還搭在男子的漆黑鹿皮錦紋長靴上。

暖帳生香,少女的嚶嚀與喘息聲經久不絕,同那角落的焚香般嫋嫋彌散,令人沉淪。

……

翌日。

沈妙言晌午時才醒過來。

男人早不知去向,殿中只有幾名宮女侍立,等著服侍她梳洗。

她坐起身,錦被從肌膚上滑落,微一低頭,就清楚地看見了白嫩肌膚上遍佈的青紫掐痕。

她輕輕撥出一口氣,那人在床榻上,似乎從來都不知憐惜人。

一名宮女走過來,透過帳幔,溫聲道:“姑娘,奴婢服侍您起來?”

沈妙言搖首,嗓音沙啞:“你們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