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雪白的面孔染上怒意,他像個被搶去玩具的孩子,死死拽著玩具的手,不肯撒手。

沈妙言被他拽得手腕生疼,“君舒影,你冷靜點!你鬆手!”

“我不松!”君舒影咆哮出聲,“明明是我贏了這場局,明明他都被廢為庶人了,你為什麼,為什麼還是要選他?!”

沈妙言把唇瓣咬得毫無充血,眼淚潸然滑落,啞聲道:“你讓我發毒誓,我發了!我不嫁給他,但我必須陪著他!我不能拋棄他……就算你們都不要他了,我也不能不要他!”

她把君天瀾抱得很緊很緊,漸漸哭得撕心裂肺,“君舒影,你什麼都有,可他只有我,他只有我……”

君舒影呆呆望著她,握住她手腕的手,漸漸鬆開來。

床榻上的情景,深深刺痛了他的雙目。

她抱著他哭泣的樣子,她撫摸他面頰的樣子,她痛不欲生的樣子……

她所有的情緒,都是因為君天瀾。

而他君舒影所有的情緒,都是因為她沈妙言。

世間就是如此,你愛著她,她卻偏偏愛著他……

想要得到的,永遠得不到。

已經握在手中的,卻仍嫌稀少。

貪慾猶如一顆種在心底深處的種子,漸漸生根發芽,枝繁葉茂。

慾念成全了人,卻也毀滅了人。

眾生,皆苦。

丹鳳眼被悲傷暈染,君舒影轉身,跌跌撞撞地衝下青雲臺。

小太監生怕伺候不周惹來宣王怒火,因此急吼吼地跟著衝出去,“王爺,這樓梯不結實,您慢點兒!”

房中,只剩沈妙言與君天瀾兩人。

沈妙言抱著他哭了好一會兒,才抬袖擦去眼淚,決意振作起來。

她紅著眼圈,仔細檢查了一番他身上的傷勢,傷口主要集中在背部,其中一處刀傷尤其致命,皮肉外翻,甚是可怖。

她急忙讓他趴到床榻上,找遍房間也找不到一把剪刀,只得取下發髻上的並蒂蓮花髮簪,用藏在裡面的鋼針,小心翼翼劃開君天瀾的衣裳。

視線觸及到那套遍染鮮血的中衣上,她眼眶一熱,強忍住淚水,起身去找清水給他清洗傷口。

她醫術雖算不得多麼精明,可處理傷口還是沒有問題的。

她給君天瀾清洗完傷口,又從袖袋中取出藏著的荷包。

她早料到或許君烈不會給四哥請御醫,因此偷偷帶了包草藥進來,如今正派上用場。

傷口很快被敷上藥草,她找來乾淨的布條給君天瀾纏上,這次稍稍鬆了口氣。

此時早已入夜良久,房間中一燈如豆,昏惑的光影裡,沈妙言疲憊地在小榻外側躺下,躺了會兒,又怕自己睡覺不老實壓到君天瀾的傷口,目光一轉,視線落在房間裡那張破損的桌子上。

她正想過去睡桌子,一隻大手忽然從被子裡探出來,輕輕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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