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啟年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賬目擺在了簫秦面前,哭訴著自己這些日子,幾乎都快掏空了姚家百年積攢下來的家底。

不是他不盡力,是實在有心無力。

簫秦起初不在意,但拿起賬本仔細翻看了一番後,著實給嚇了一跳。

再看姚啟年時,眼神反而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是感覺這麼對姚啟年,是不是有點過了。

但老話說的好,心慈不帶兵,人義不聚財,自己當初確實沒逼著姚啟年簽下軍令狀。

起初想的很簡單,只要姚啟年別添亂就成,是他自己看出了治災一策大有文章可做,主動求著要在上面添名字。

就這,簫秦在他簽名之前,還提醒過他多次,讓他想清楚了再說。

反正就軍令狀一事,簫秦問心無愧,沒覺得哪裡對不住姚啟年。

凡事都有代價,既然簽了軍令狀,就該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一門心思的跟著簫秦搞事業。

再說簫秦考慮到他年紀大了,不適合上前線,讓他留守姚府,就已經很為姚啟年著想了。

誰成想事情居然發展到瞭如此地步。

要說簫秦的責任,當然也有,主要是他對這個世界的錢沒太深的概念。

簡單的認為以一府之力來供應某個地區的物資,應該不成問題。

但他忽略了重要的一點,凡是進了國庫待交徵稅的錢款,紋絲都不能動。

也就是說,眼下眼看就到年根,湖州府一年的徵稅,已全部進入了預備國庫中,而且貼上了官方的封條。

按照管理,很快朝廷就會派來欽差,專門接受這筆徵稅,轉移至皇宮的國庫。

換而言之,這筆鉅款已經算是國庫的錢,姚啟年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這筆錢款。

這樣一來,集整個湖州之力的說法也就靠不住了。

錢雖然還在,但已經入了國庫。

所以賑災所花錢款,基本上都是人姚啟年自掏的腰包。

雖說目前災情還在可控範圍內,但受災民眾光統計出來的都有二十多萬,還算上許多沒有戶籍的。

既是代表官方賑災,自然不能厚此薄彼,給了這個受災縣,便免不了其他的。

即便是維持他們最低的生存口糧,二三十萬張嘴,一張嘴那就是海口。

等於是用姚府一家,來供養這二三十萬張口。

想想也確實挺為難人姚啟年的。

“這些情況你為什麼不早說?”簫秦問道。

“我跟你說過啊。”姚啟年委屈極了:“可你說讓我自己想辦法,除了奏請朝廷,催一催以外我能有什麼辦法。”

“工部的大人們給的答覆,他們要待旨撥款,什麼意思?”

“意思是上面沒商量好,他們也沒辦法,等於還是讓我自己先掏私錢。”

“簫大人,你可看到了,從第一批物資發放至今,已是十多天了,這一天比一天出去的更多。”

“姚府實在是撐不住了,再繼續這樣下去,接下來就是變賣我整個姚府的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