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佳節,親人團聚,成年的未婚小俊夥小靚妹往往會淪為聚集的談資和消遣的物件。

芳齡二十七歲的方清和這個老靚妹也沒能逃過一劫。

在飯桌上被調侃大齡剩女,弟弟都成家了,姐姐還是連物件都沒談過的單身狗,方清和只能呵呵以對,然後猛灌一口橙汁,潤潤肺。

吃過晚飯後,大姨媽就把方清和拉進臥室裡神神秘秘地往她手裡塞了張紙。

“姨媽,這是?”方清和自覺地壓低了聲兒,右手側擋在嘴邊,皺了皺眉,眼裡滿是疑惑。

姨媽得意地笑了笑,扶在她的肩頭咬耳朵,“姨媽特地給你留的外瑞古德的優質男!”

方清和扶額,欲哭無淚,這一年第十八次,她都怕了,一逮住她就給她塞名片,這次連名片都省了。

“姨媽,其實,有種可能,其實我不想……”她急得支支吾吾地想要表達對她的盛情難卻。

“噓噓噓。”姨媽瞪了她一眼,“什麼想不想,你都多大年紀了,你不急我都替你急了。”

“可是……”方清和試圖狡辯。

“別可是可是的,我跟你講,這個絕對是個優質小夥,年輕有為,性格好,我都不敢講給你小姨聽著,怕給你搶咯!她女兒前幾天,piapia,掰了。”姨媽從她手裡抽過那張紙團了一團塞進方清和的口袋裡面。

方清和哭笑不得。

“你可別給我鴿了哈,我千辛萬苦才搞來的,鴿了我可饒不了你。”姨媽惡狠狠地拍了下她的屁股。

“知道啦!”方青和吃痛地癟癟嘴。

“初四早上九點半,地址給你寫上去了。”

“知道了。”方清和實在招架不住,畢竟除了母親,姨媽是她唯一最親的親人。

過了許久,姨媽默默地又說:“姨媽知道你辛苦,這麼多年也多虧你,你家裡的債才還得差不多,你媽就是心眼小,眼界窄,你也別怪她,她也知道光靠你弟是指望不上去還債的。”

燈光直射她眼睛,眼睛酸的一塌糊塗,方清和強忍著鼻子的酸癢,默默點點頭,“我知道。”

半夜,母親堅持回方清和的小出租屋,說是新年待在別人家不好。

晚上方清和挨著母親蔣月睡時無意跟她提起這件事。

兩人一開始有搭沒搭地聊起弟弟方儲勝,這次聚餐因為女兒身體不舒服就沒有上來舅媽家,方儲利又遠在外省工作,沒辦法回家過年,姐姐方茭月也嫁做人婦,自然沒辦法輕易回家。

方清和家裡姐妹多,雖然如此,但關係並沒有過分親***平淡淡。

方清和揉揉疲累的眼睛,倆人安靜了許久,床邊鬧鐘滴滴答答的聲音格外大聲。

“媽,姨媽又給我安排相親了。”方清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忽然想起吃晚飯時,姨媽塞給她的紙條。

安靜的黑暗中,蔣月沒說什麼,緊閉雙眼,側躺背對著她。

方清和翻了個身,把頭埋進母親的背後,不在吭聲。

等到她快入睡時,那側突然出了聲。

“清和,你今年二十幾了?”那聲音毫無波瀾,就像是機器般詢問,略顯冰冷。

方清和頓了頓,緩緩張口,“過了生日就二十八了。”

“二十八了,七年了啊。”她像是惆悵般低語,“找個人一起生活吧,找一個家庭經濟富足一點的,身體健康的,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輩子。”

黑夜不會看見滾燙湧流的淚水,而她也看不見母親眼裡的晶瑩。

“……好。”忍了好多話,卻也只能說這一句,生怕說多了就露餡了。

“睡覺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