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貴也不準花錢了,外婆啥都有,啥都不缺!”

“好了,知道了外婆,您啥都不缺最有福氣了。”

一進門葉星言就聞到了熟悉的面味。

“外婆,你給我煮麵了?”

“這狗鼻子,真靈!”外婆笑笑放下手裡的盒子連忙去給葉星言盛面。

葉星言搶先一步走到鍋前,拿起旁邊外婆早早準備好的碗“我自己來吧外婆!”

“好好好,自己來自己來”

葉星言盛了滿滿一碗,外婆滿意的看著她,生怕她只盛半碗飯。

葉星言狼吞虎嚥的吃著,外婆就坐在桌子對面笑嘻嘻的看著,講她小時候的趣事,回憶那些似水年華。

屋外忽然一陣響動,兩人不約而同的起身,怕是外公回來了。葉星言麻溜的衝出去,對於這個外公葉星言很是崇拜。

她外公在一家汽修公司上班,憑一己之力養活著一家七口,做的一手好飯,在那個食材緊缺的年代他能將最普通的食材做出不同的口感,還不浪費食材,他喜歡地理、歷史,葉星言所有地理、歷史書他都看過,在葉星言的印象裡每次發了新書永遠能看見外公戴著老花鏡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光忘我的品讀著,最主要他的外公心靈手巧,寫的一手好字,每年春節鄰里鄉親都到家裡排隊等著外公給寫對聯,家裡的掃把、簸箕、籃子等等都是他外公用竹條和木頭做的,在葉星言的眼裡,外公就是無所不能的天才,這樣的人至少能活到99吧,葉星言總認為上帝會寵愛這樣的人。

葉星言衝出門口,果然是外公,他正在停放他那輛騎了十幾年的二八加重腳踏車,想來葉星言上一次坐這輛車還是10歲那年生病的時候。

那是她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早上剛去學校那會並沒有發覺身上有什麼異常,課間還和同學們一起打打鬧鬧、跳皮筋、扔沙包,漸漸就感覺自己提不起精神,有暈乎乎的感覺,覺得臉有些燙,似乎老師也有些注意到了,但並沒有上前詢問,過了大概一小會,老師站在講臺靠近教師門口的位置叫葉星言的名字,葉星言恍恍惚惚的出門,看到她外公推著腳踏車像一顆柳杉筆直的站在教室門口不遠處,看到葉星言後他麻利的撐好腳踏車的腳撐,把她架起來放在了腳踏車的後座上,和老師匆忙打了聲招呼就推著車出了學校門。從學校到她外婆家騎腳踏車大概是15分鐘的路程,她外公一路上都沒敢騎車一直推著,走的小心翼翼,足足大概退了半個多小時,生怕葉星言掉下去。途中經過合作社的時候他外公停下車子,囑咐葉星言在後座上不要動,自己走進合作社買了一大包小圓餅乾,這是葉星言第一次見到他外公這麼奢侈。回到外婆家,外婆把她裹得嚴嚴實實讓她躺在床上不要動,熬了一鍋散發著一股香菜味道的奇怪的湯連著喝了一個禮拜,她所有的飽腹感全靠外公給買的小圓餅乾提供,並且外婆再三叮囑不能咀嚼,含在嘴巴里等餅乾化掉再吞下去。到後來葉星言才明白她得的是村子裡被稱為花花的一種病,有一定的傳染性,輕微接觸就可能被傳染。

外公在葉星言的記憶裡很少笑容滿面,那時候的她還不懂成年人的哀愁,只是暗自崇拜和佩服外公的才華。

她喊外公,外公靜默的回應,從車把手卸下一個厚實的布袋,兩人先後返回屋內,葉星言看著外公將布袋裡的甜瓜和梅子掏出來,找了大盆,舀了些溫了的清水開始搓洗,葉星言站在邊上看著,就像小時候外公在案板上擀麵,她站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盯著,麵糰逐漸被擀開,越擀麵越薄,最後卷在長長的擀麵杖上,用刀順著擀麵杖的方向劃上一刀,麵皮兒順著擀麵杖朝兩邊攤開,成了許多疊在一起的麵皮兒,再將所有的麵皮兒切成條,這樣純手工的麵條就做好了。外公總是這麼能幹,沉默的皺著眉頭,兩條黝黑的眉毛又長又濃密,掛在一雙已佈滿皺紋的眼睛上顯得特別出眾。外公年輕時也是五官出眾的帥哥,炯炯有神的眼珠子透漏著堅毅的睿氣,現如今雖已過花甲,時光的摧殘讓人蒼老了容顏,但那些被相機定格的畫面依然記錄著這位老頭的年輕的模樣。

葉星言從外公手裡借過水果,隨手拿了就啃,梅子酸中帶甜,就像人生。

作為考上市重點的獎勵,葉星言的媽媽允許葉星言去理髮店燙個頭髮,要知道燙頭髮是葉星言多年的夢想,她的頭髮天生泛黃,髮質蓬鬆偏硬,髮量多的嚇人,她從來不敢輕易嘗試披散著頭髮,即使洗完頭髮半乾的時候也會急忙紮起來,她一直夢想有一天頭髮能變得聽話,即使披散著也能像電視裡那些姑娘的秀髮一樣輕盈飄逸。

第一次進理髮店,葉星言有些期待也有些緊張,在理髮師的忽悠下做了一個他們店最貴的離子燙,據說是當下姑娘們最喜歡燙的頭髮,也能達到葉星言想要的頭髮順溜的效果。

洗頭、抹藥水、照燈、洗頭、夾板、定型…等等一系列操作,大概在那坐了兩個小時吧,葉星言第一次體會到女孩子為了美原來可以這麼執著。

葉星言頂著一頭順溜的離子燙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嚴格按照理髮師的交代三天不扎頭髮、一個星期不洗頭,葉星言每晚睡覺小心翼翼的把頭髮撥到一邊,生怕一個不小心壓彎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