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爺脾氣,還真是不分時候發作。

又或者,其實是戳到他的痛楚,他還是在意白棠,他剛才見到白棠時的表情就足以證明。

同在一屋簷,抬頭不見低頭見,趙滿素沉了沉心裡氣,耐心勸:“阿沉,你總不能一直這樣。我知道,當初你跟白棠分開,是被迫無奈,但她已經開始全新的生活,你也應該這樣,否則弄得大家都尷尬。”

“嗯,是我讓你們尷尬了,那我走。”

姜沉從床上起來,拉開衣櫃。想了想,衣服行李都不要了,直接往外走。

趙滿素追上來,拽住他的胳膊:“你這人怎麼這麼倔,我是這個意思嗎?”

姜沉甩開她:“陪你東走西逛這幾天我都煩了,後面你愛怎樣就怎樣,你家那個專案,我不要了。”

“給我留給面子。你這樣公然走了,別人會怎麼看我?”趙滿素為了勸住他,後退一步心平氣和,“只要你不走,接下來你想怎樣,你來安排。這樣行嗎?”

“你確定?”姜沉挑起眉,“你把她叫過來。”

趙滿素瞪大眼睛:“你瘋了嗎?她現在可是陸家少夫人!”

姜沉說:“我想跟她單獨說兩句話,說完之後,我就什麼也不想了,任你安排。”

這裡可是沈家,沈錫珍也在這兒,陸連衡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過來了。要是被人發現,那就慘了,就算她點頭,白棠也未必會同意。

姜沉嗤笑:“不能是吧?那我走了,回喬都後你也別再來找我。”

“好,我答應幫你找她。”趙滿素咬咬牙,“可她願不願意來,我就不保證了。”

…………

白棠抱著芽芽去見沈老夫人,在旁邊聽長輩們說話。

沈老夫人習慣每日薰香,客廳裡飄著淡淡的香氣,後來白棠看到香爐裡的煙斷了。

沈錫珍他們這會兒聊的開心,傭人也沒發現,白棠便從側邊過去。開啟香爐蓋,她用香鏟將已經燻耗完的香粉除去,找出一個壽型香篆,往裡面添了兩勺新香粉,用香鏟細細將粉末填好。

沈老夫人無意間發現白棠在打拓香,看到這一幕,她恍惚間道那個許久未曾再見的身影。

沈平君這邊還在聊壽宴上的事,說是找了個戲班子,要定幾個曲目。

沈老夫人看著白棠出神,沒聽到沈平君說話。沈平君跟沈錫珍對視了一眼,沈錫珍也不知沈老夫人為何如此。

白棠到老宅後,也沒見過沈老夫人幾次,每次見面也都是在她們的眼皮底下,行為舉止也算規矩,似乎並沒有什麼能引起沈老夫人這樣注意的。

沈錫珍心裡揪著,擔心喚了兩聲:“媽,媽?你瞧著棠棠做什麼呢。”

沈老夫人回過神,收回目光,無奈地自我笑笑:“哦,沒什麼。我就是想起,很多年前我的一個學生。我那兒在宜山禮佛時,她就像棠棠這樣,為我添香點爐。”

沈錫珍聞言鬆了口氣,玩笑道:“原來是想起宜山那段日子了,說起來那會兒我們幾個都在外求學,沒人叨擾您,自然是過得輕快了。”

“是啊,是啊。”

沈老夫人應和,垂下頭,眼角略微泛溼,“那時候,只有馥兒陪著我。”

馥兒,就是沈老夫人口中的那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