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連衡少有動怒。

尤其是像現在這樣,壓迫感極重的怒。

但他不說話,只是用那雙黑黑的眸子盯著白棠。

這樣的靜默,更加可怕,壓得白棠喘不過氣,像有泥漿堆在胸口,又沉又堵。

大概持續了十分鐘,白棠身形先動了動,想要下床。

腳剛伸下去,陸連衡突然傾身過來,巨大的黑影將她籠罩。

她被他按倒,心跳快的要突出來。

是緊張,更是害怕。

但她臉上依然強撐那副表情,視死如歸的冷和蔑。

陸連衡沒從她眼睛裡看出任何情緒,怒中漸漸生了惱。

“像你這種惡毒的女人,你以為會有幾個男人願意碰你?我是犯賤嗎,你那麼對我,我還會對你有意思?我要是真玩兒起來,你哪有什麼機會反擊,也就只有搖尾乞憐的份!”

他沒有繼續動作,從她身上起來,撈起西裝外套摔門而去。

白棠在床上躺了許久,直到她的心緒完全沉澱下來。

她回了蝶苑,一個晚上都睡不著,一閉眼睛就是陸連衡那雙可怕的眼。

第二天,待思緒清楚些,她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她仍然懷疑柳文竹的背景,就找朱浩去查了。

結果跟陸連衡說的一樣。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白棠想的頭疼,把這事也暫且放放。

下午,她去醫院樓下等關清清下班,兩人約好一起吃晚飯。

沒想到,在門診門口遇到了陸連衡。

陸連衡抱著芽芽,芽芽臉色不太好,無精打采的趴在他肩上。

當花童那天太累,芽芽又有點腸胃不好,導致上吐下瀉。

白棠想看芽芽,才剛靠近,陸連衡就抱著芽芽往後退了一步,跟她拉開距離,直接進了門診。

芽芽“哼哼”兩聲,小手張著,哭唧唧的看著白棠。

白棠忍不住跟上去,到了診室,她站在走廊沒進去。

醫生給芽芽做了初步檢查,看芽芽一直委屈在哭,眼神還望著門外,醫生就說:“孩子想要媽媽呢,就讓孩子媽媽抱吧,一會兒輸液也安分點。”

陸連衡掃了眼站在那兒的白棠:“我們不認識她。”

醫生愣了愣,說了抱歉,目光來回在芽芽和白棠臉上停頓。

到了輸液室,芽芽看見要扎針,頓時嚇得大哭。

白棠心裡像被很多隻螞蟻咬著,她上前跟陸連衡說:“我來哄芽芽吧。”

手伸過去。

陸連衡側身躲開。

“你有什麼立場這樣,你以為你是孩子的誰?”

他語氣不悅,臉上也有些慍怒。

白棠呆站在那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連衡背過身繼續哄芽芽,漸漸也開始不耐煩,聲音嚴厲。

芽芽不敢鬧了,通紅的小臉上掛著淚珠,身子一抖一抖的哽咽。

白棠心疼的不行,上前撫摸芽芽的腦袋。

手剛碰上,陸連衡再次避開她,冷冷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芽芽離不開你了該怎麼辦?到時候你可以瀟灑走人,那我們父女該怎麼辦?芽芽還小,我們之間的恩怨她不懂,但你心知肚明。所以麻煩你控制下自己,收起你氾濫成災的母愛,不要把局面弄得不可收場!”

護士那邊叫了芽芽的名字,陸連衡抱著芽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