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支離破碎,都從父親愛上外面那個女人開始。

陸連衡問:“所以白棠的走失,跟那個女人有關?”

“不,不是她。”唐遠驍抬起頭,眉心擰得很緊,“是我把白棠,親手丟在孤兒院門口。那個時候,父親跟那個女人出去旅遊,等到他回來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他找過白棠,就憑他那樣的本事,最後卻沒能把人找回來,再之後便不了了之,你說好不好笑。”

當時的白紹,並不關心他們兄妹的死活。

白棠的走失,也正好如了他的意。

後來,他跟那個女人連續生了一兒一女,自那以後唐遠驍在白紹面前就如同透明人一般,再無地位。

這個結果,倒讓陸連衡很意外,他問:“你為什麼丟掉她?”

唐遠驍沒隱瞞,說:“那個女人討厭我們,我們兩個都受了不少苦。當時我年紀太小,想不出什麼解決的辦法,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白棠送出去,不讓她繼續遭受這種折磨。而我留在白家,等待時機,報仇。”

回憶到這兒,唐遠驍的臉色沉下來,比任何時候都要深重。

他永遠記得,二十多年前的那天中午,他看到兩歲的白棠被那個女人一腳踹進了池塘。

看著白棠在水裡掙扎,那個女人竟然發出了愉悅的笑聲。

他跳下水把白棠救起來,白棠在他懷裡嚇得哇哇大哭,而那個女人則甩了他一巴掌,叫他一塊兒去死。

在他偷偷送走白棠後,女人對他的折磨變本加厲,他的後背還有被那個女人用菸頭燙出的疤痕,一片連著一片,那是日積月累的恨!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白家、他和白棠的命運開始發生扭轉。

如果父親不出軌,他們會是非常幸福的一家四口。

如果那個女人不虐待他和白棠,他也不至於把白棠送出去,兄妹分離。

他恨透了這兩個人,仇恨的種子在他年幼的心裡生根發芽。

“第一次下手,是在我長大後製造了那場車禍。”

唐遠驍並不避諱從前做的那些事,他也從不後悔走上這條路。

有關白家的那場車禍,陸連衡調查過,他說:“外界曾報道,白紹的兩兒一女皆在車禍中喪生,其中就包括你。”

“是我拉了個替死鬼,反正都燒成灰了,誰還認得出來?我也是從那時起,脫離了白家改變身份。”說起這段時,唐遠驍語氣平靜,眼神低低垂著,看不出什麼情緒,“接著沒多久,父親因此悲痛成疾,又忙於管理公司疏於對身體的照顧,最後暈倒在一次商務大會上,死了。白家,只剩下那個女人。接下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白氏,曾在商界無比風光。

陸連衡兒時曾從沈錫珍口中聽過有關白氏的一些事情,後來白氏沒落,逐漸也沒人在提起。想起這些,陸連衡心中難免唏噓。白棠,本該有一個人人羨慕和仰望的家世,她本不必承受過去二十多年寄人籬下、反覆被拋棄的折磨。

白棠常說,命運總喜歡跟她開玩笑。

這次,陸連衡真真切切感覺到,在白家身上有關命運的無常。

最後,他問:“那麼你引白棠去楊城,是為了繼承白氏資產,那些資產現在……”

“你讓白棠放心,白氏的那些,都是乾乾淨淨的。”

唐遠驍猜到他擔心什麼,那些資產,他本來就是要留給白棠的,所以怎麼可能捲進來。

曾經的白謙已經在車禍中喪生了,他現在不管做什麼,都跟白氏無關。

“白家那些叔父,窺視資產已久。我想盡辦法維持,白氏也失去了往日光輝。可只有這樣,才是最安全的,沒有人再來搶母親的東西,才能等到它們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