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與風沒回答,等同於預設,他的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蘭嵐也就沒有同他深究這問題,“阿姨這些年一直住在這裡麼?我看她好像挺好的。”

身體沒什麼問題,意識也清醒,怎麼看都不像是該長期住療養院的人。

“一陣一陣的。”梁與風說,“只能送這裡。”

蘭嵐大抵也聽懂了,這種病確實是一陣一陣的,發作時不在這邊,就會有意外,“她在這裡多久了?”

“大學畢業那年開始吧。”梁與風說,“我出國前,就把她送到這裡了。”

那時,周秋已經私下為難過他們母子幾輪了,有梁與風在,尚且好說,但江皖性子軟,根本不是周秋的對手,加之又有這樣的疾病纏身,周秋使點手段,便能讓他們母子徹底分別了。

即便徐正西承諾過,會照顧好江皖,但梁與風並不信任他,當年能拋下江皖和周秋結婚的男人,他的承諾值幾個錢?

因此,出國前,他要求徐正西將江皖送去療養院,徐正西一開始選擇的療養院是南江的,是梁與風實地考察後,選擇了潤城,在周秋眼皮子下面,不安全。

梁與風雖未解釋緣由,但蘭嵐也猜得到,多半是和徐家內部的鬥爭有關,他的日子應當也不好過,“徐家人對你怎麼樣?”

“我的身份,還能對我怎麼樣。”梁與風說,“一直都是眼中釘、肉中刺,只是現在沒有人動得了我罷了。”

他活得很清醒,徐家上下,包括傭人在內,對他的恭維,都是假的,不過是表面功夫,而周秋和徐周越,做夢都在想著,把他從現在的位置上拉下來。

蘭嵐對徐家的一些瞭解,是從領導口中知道的,經梁與風一說,更覺他如今日子過得不容易,高處不勝寒。

蘭嵐同他玩笑著,“你現在真厲害,你信我,他們鬥不過你。”

本是安慰的誇獎,孰料梁與風不領情,竟同她說,“你也都鬥不過我。”

蘭嵐:“……”

她好不容易煽情一回,他還整這一出,這鋼鐵直男的腦回路,倒和當年沒什麼區別。

一個沒忍住,她便問了出來,“你這些年談戀愛也這樣麼?”

“哪樣?”他好像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蘭嵐說,“不解風情、橫衝直撞。”床下床上兩種狀態,用詞甚是精準了。

梁與風大抵是被她的精準形容噎到無話可說了,又或者是不願意同她聊以前的感情經歷,他半晌不說話,蘭嵐便收了,“不想說的話,當我沒問。”

“記不清了。”梁與風將她形容前男友的說辭搬了過來。

蘭嵐隨後便笑了起來,還鼓掌,“看來這些年不少美女拜倒在梁總的西裝褲下,梁總牛逼。”笑得沒心沒肺,完全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梁與風心中不免自嘲了起來,他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幻想她是因為這事吃醋了!

蘭嵐的世界裡,怎麼可能有吃醋這個概念,“沒你牛逼,上到四十歲下到十八歲,都是你的入幕之賓。”

與蘭嵐衷心的口吻相比,梁與風眼下這語氣便顯得陰陽怪氣了。

“什麼四十歲,別冤枉我啊,”蘭嵐糾正他,“我可沒找過四十歲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