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兒的聲音在旁邊人陰冷的視線中逐漸低了下來。

彷彿是在看一個死人。

“多嘴。”

佩兒不敢再說話,只能又給她添了個軟枕,讓她能靠得舒服些。

沈聽雪曲肘,將軟枕扯出來,往車壁上一砸,回彈打在佩兒臉上,嚇得她撲通下跪。

“夫人,可是佩兒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惹您生氣了?”

她跟著沈聽雪將近十年了,從來不見她像近段時間這樣陰晴不定。

細數起來,也就是有了身孕後的事。

問診的大夫說,母體受胎兒影響,情緒會有波動,乃正常現象。

但萬不可起伏太大,以免傷及胎兒。

佩兒本想以此勸誡,可話到嘴邊,又被她生生嚥了下去。

她覺得,夫人好像並不喜歡腹中的孩子。

“你做得很好,”沈聽雪淡淡道,“起來吧。”

“夫人……”

“你要是願意跪著,跪著也行。”

沈聽雪懶得同她囉嗦,聲音也倦得很,彷彿沒有生氣。

直到聽車伕說,已經追上關家的馬車時,她眼裡才浮現出光亮。

她撩開簾子,看向從另一條巷道出來,即將匯入主街的馬車,笑道,“撞上去。”

“好嘞。”

車伕應完,才發現有些不對,“夫人,您說什麼?”

“我說,撞上去。”

“夫人,萬萬使不得呀!”佩兒連忙出聲。

沈聽雪根本不聽她的話,見車伕沒有動作,直接奪了他手中的鞭子,朝馬屁.股上抽。

車伕不敢同她爭執,只顧拽緊韁繩想穩住馬車。

但馬兒已經痛得跳起來,顛顛兒往前奔,直衝對面而去。

玄狐從巷子口轉出來,有一小節外延牆面擋住視線,見陡生變故,連忙急轉彎,想要避開。

可對方速度太快,即便他已經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馬車的體量卻不足以迅速撤退,車架擦碰,車內的人均感受到了急劇的顛簸。

“砰!!”

兩輛馬車正好在匯入主道的窄口相撞,就像是為爭先而起的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