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峰和胡路兩個恭恭敬敬的對著呂不煩施禮,眼底全都是感激之色。

李秀才嘆息一聲:「算了算了,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了,方曉峰、你們好好修行讀書,我走了。」

說罷,李秀才帶著呂不煩直接閃身來到那座高臺上面,李秀才跺了跺腳看著地上這座足有近丈方圓的碑座……

「嗯,很不錯,和三生石碑相對千年也是一對兒了,分開了確實可惜!周正言……把你的紙筆拿來一用。」

高臺底下全都是澠池書院的弟子,周正言聞聲立刻取出自己修習式神術所用的筆墨紙硯恭恭敬敬的捧了上來。

「你們要是願意看,就都上來看看……我儒家的飛白潑墨寫就的式神傀儡,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式神不是隻有寫成讀書人的樣子才算正宗……」

所有弟子,包括一臉激動之色的方曉峰和胡路餘老賴幾人全都擠了上來,遠遠的圍在高臺四周看著李秀才和呂不煩兩個。

李秀才揮起一支湖筆,飽蘸濃墨在一張淡黃色的厚宣紙上飛速寫畫……嘴裡還念著一篇儒家通神賦:天地昭彰,日月煌煌。大道之行,起筆神光!若水若風,筆走神形……

最後一筆揮出,如半空中升起一道白光一般!白光耀眼奪目,一閃而逝……

呂不煩目瞪口呆的看到,一尊氣息雄渾身軀廣大高足足有丈二的金甲巨漢站立在李秀才的身前。

這氣息……怕是足足有八境的修為!

金甲巨漢拱手施禮,李秀才一揮手:「把這碑座抗在肩頭,隨我往那天瀾谷走一遭……」

「謹遵法旨!」

金甲巨漢的聲音如悶雷刮過,躬身施禮後雙臂下探,直接捏碎了幾道鐵鏈把那足足有數萬斤重的碑座舉了起來……

澠池書院的弟子們目馳神搖一個個激動的雀躍不已……這就是我儒家功法的神妙!這就是上三境大儒的偉力!下筆如有神,這才是真正的下筆如有神……

李秀才帶著呂不煩扶搖而起,那金甲巨漢也扛著巨大的石碑御空飛行緊隨其後。

當人影消失在天際之時,一眾澠池書院弟子依舊沒有從震撼之中回過神來。

方曉峰悄悄擦了一下眼角,輕聲說道:「有李師叔祖出面,當可穩定人心震懾宵小……我澠池書院應該可以安靜下來了。」

周正言則抬頭看著李秀才消失的方向:「山長,我想好了……我要回家去看看!看看我自己,能不能入世去做個受百姓看重尊敬的讀書人!」

「嗯,如此也好……」

天瀾谷早已經收斂弟子關閉山門如臨大敵……

開玩笑呢?被自己欺壓到門上的澠池書院裡突然有疑似八境的儒家大儒現身出手,雖然還是將那三生石碑乖乖奉上了……可天墨門主心裡清楚,這次他們天瀾谷上門索要三生石碑,是借了朝廷和仙門打壓儒家的勢!

本以為澠池書院也就那幾個三四境的阿貓阿狗,誰知道竟然藏著這樣的底牌?

求救的傳訊符已經放了出去,可天墨門主心裡清楚,這些事情仙門可以縱容他們去做……可一旦踢到鐵板仙門是絕對不會直接出手相助的!畢竟這些事情不佔道理……

李秀才站在天瀾谷外的山峰之上,山風烈烈吹得李秀才一身粗布長袍噼啪作響。

「不煩,你的重劍有點意思,可領悟了一點那尉無塵的劍道?」

呂不煩點點頭:「幽遊劍道,博大精深。我現在也只是領悟到一點皮毛。」

李秀才道:「與其說幽遊劍道是劍術,其實還不如說幽遊劍道乃是一門遁術!何為遁?隱匿、遊走也!本來這兇兵重劍走得應該是大開大合攻伐慘烈一往無前的路子,可你偏偏卻修習幽遊劍道這輕靈詭譎的劍術……看似南轅北轍,其實卻能夠將這幽遊劍道最難修煉的訣竅淬鍊得更加精深!」

呂不煩撫摸著自己的重劍,開口問道:「李先生,桃爺他……鎮守城的白野與我說這是一個交易,他和落無涯前輩把養劍臺封印在我體內,去和太華宗宗主渡塵真人交換桃爺的金身……這件事,到底能不能成?」

李秀才嘆息一聲:「桃爺,難啊!中土天下淪落至此,桃爺早已獨木難支。偏偏大黑還……唉,此事順其自然即可,你也不必牽扯太深了。你師父他們幾個掙扎了這麼多年,終是一事無成。荒靈地裡的人事,太雜亂了……我旁觀了幾十年,還是無從下手。」

呂不煩突然抬起頭看著面前這位夫子,輕聲問道:「先生,我師父他們還有你……還有那些荒靈地裡麵人,那些隱居兩界山不願意踏足中土仙門天下的人,你們到底在追尋什麼?」

李秀才笑了,回身看著少年的眼睛:「你覺得我們這些人在追尋什麼?」

「是自由嗎?仙門高高在上,和朝廷鎮壓天下,奴役百姓搜刮無度……你們是不是想拯救天下黎民瓦解仙門和朝廷?」

李秀才點點頭:「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天地華宇萬物生滅、確實不應該所求無度,可還有一個更大的理由讓這些人這些修士心生反抗之意……這個理由我不會現在告訴你,這得你自己去一點點的發現!然後問問自己的心,自己要如何抉擇!」

呂不煩聞言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李秀才接著說道:「你那個會吐絲織法袍的朋友有點意思,既然做了朋友就做到底!空空山那個老怪物是仙門都不願意輕易招惹的存在,但也只是不願意招惹而已,這個尺度你要自己把握好!至於太華宗……我只能和你說,周沫還是可以信任一點的。」

「嗯,我記住了。」